银翠懒得多解释,从刘公公手中拿过起居注,快速在上面写下一行小字:“帝幸后于椒房殿。”
“使不得啊!”刘公公这下更是震惊无比,满朝文武都知陛下立后是不得已为之,写下这行字,不是被后世诟病么?
“后世如何妄议,你我也左右不得。”银翠把起居注递还刘公公,“唯有心思龌龊之人,才会盯着陛下的这些私事不放,你就算什么都不记,也会有人穿凿附会,平白攀诬。所以,我写个‘幸’字,又当如何?”
刘公公想了想,也只有如此办了。毕竟,女君敢立女后,便应当想过后世影响。女君都不怕,他又怕什么?
“都退下吧。”银翠屏退了门外值夜的宫人,转身走向偏殿,准备小憩片刻,静候两位主子传召。
椒房殿中的两人听见外间的声音,萧灼最先笑出声来。
“银翠现下办事也风风火火了。”
“她确实成长了不少。”
萧灼打量崔泠的侧颜,话中有话道:“其实,起居注也没有写错。”
这次是崔泠笑出声来:“皇后准备好了?”
萧灼耳翼通红,越看崔泠越是喜欢,牵了她的手来,双手合握,嘴巴上却挑衅问道:“弦清可是又向黛黛讨教了新招?”
崔泠哑笑:“对付夭夭,可不用什么新招。”
“依样画葫芦可不好。”萧灼嘟嘴打趣。
“谁说我要学你那些招数?”崔泠另只手捏住萧灼的下巴,深情问道,“脱掉,好不好?”一语双关,说的是她脸上的面具,也是她的内裳。
萧灼怎会不知她是什么意思:“太丑,看了不好。”
“好与不好,皆是你的臆测不是?”崔泠的手覆上她的半面面具,很快萧灼便压住了她的手。
“别……”她的声音极小。
崔泠看得心疼,温声道:“我真的不怕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所以才不敢赌,你就是怕输。”
萧灼静默不语。
崔泠认真道:“你我可是写入宗祠,将来要同葬皇陵的人。到那时候,你我都会化成一抔黄土,谁又分得清谁呢?”话锋一转,“还是说,你到现下还不信我待你的真心?”
萧灼白了她一眼:“少用激将法,本宫不上套。”
崔泠轻笑:“瞧瞧,到底是谁防着谁?”
“一定要看?”萧灼小声反问。
崔泠点头。
“先说好,你若看了不要我了……”萧灼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崔泠亲了一口。
萧灼怔然看她。
崔泠再亲了一口,眸光里漾着心疼与温柔:“从楚州到京畿城,我从未让你拿下面具,就是怕你多想。现下你我已经三拜天地,又有百官为证,是永永远远在一起的帝后,我怎会不要你呢?”不等萧灼说话,她继续道:“是谁说,想做肆意妄为的妖后的?”
萧灼哑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崔泠轻刮她的鼻尖:“你呀,分明就想诈我的心里话。”
“哎呀,弦清是越来越聪明了。”
“所以,脱是不脱?”
“脱!脱!”
萧灼最先扯开了崔泠的衣带,将她压倒在了床上。大红喜帐透下的红光将两人的双颊映得通红,崔泠含羞敲了一下她的肩膀。
“以下犯上,该打。”
萧灼的心跳狂乱,一半是因为她即将卸下面具,一半是因为羞涩的崔泠美得动人,牵扯着她的心弦,一阵强过一阵的跳动着。
“弦清。”
“嗯……”
萧灼反手扯开了脑后的面具系带,终是将那半面面具拿了下来。原先明媚动人的脸庞上,怵人地虬曲着一块疤痕,眉毛尚在,眉毛下的那只明眸却再也睁不开来。
崔泠心底酸涩,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最后捧住了她的双颊,含泪挺身吻了吻她的左眼,热烈道:“你瞧,我不怕的,一点也不怕的。”
萧灼只觉心口一片炽热,情不自禁地凑了上来,吻上了她的唇。
喉咙里有如火炙,那些说不完的情话全部化作了舌尖的痴缠。崔泠合眼微笑,翻身将萧灼压至身下,亲手扯开了萧灼的衣带。
“偷袭。”
萧灼唇间逸出一声极低的嗔怪,不等崔泠说话,萧灼主动缠住了崔泠的腰,双手攀上她的颈子,凑近她的耳畔,咬耳细语。
“我要看看,明日弦清到底能不能早朝?”
崔泠刚欲说什么,便被萧灼这条小毒蛇缠着滚入了喜床深处,彻底失了所有的端庄,一同沦陷在情海之中。
鲜红的垂纱微微摇曳,滚烫的烛光将这椒房殿渲上了一抹暧昧的火光,一夜长明。
崔泠必须承认,她确实小瞧了这位妖后的本事。这一夜放肆,她只觉双臂酸软,忍笑在床边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