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泠抵住她的心口,笑道:“数日不见,看来夭夭的腰伤好了不少。”
“不仅腰伤好了不少,还学了不少。”萧灼急切地扯开了她的大氅系带。
崔泠推了她一把,不重不轻:“可是……”
萧灼的唇已落上她的颈窝,沿着她的颈脉来回亲吻。颈脉中的血脉热烈又汹涌,崔泠的心已是一片狂乱,撑着最后的一线清明:“今日不成。”
萧灼以为她是故意挑衅她,鼻尖蹭开了崔泠的领口,轻轻地咬了一口她肩肉,抬眼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就一回。”
清澈的眸光被欲色沾染,添了一分血色。
崔泠双颊通红,喘息微促,歉声道:“今日……是真的不成……”说完,她主动在萧灼脸上亲了一口,低哑告之:“月信……”
萧灼恍然,只得忍下情念,温柔地覆上她的小腹:“那我给弦清暖着。”
崔泠哑笑:“不如,我来帮夭夭?”
萧灼脸色通红,身子确实滚烫得紧,口是心非道:“孤……孤回去沐浴便好。”
“今日那碗相思羹烧得不好。”崔泠忽然提及那碗相思羹。
萧灼以为她想借旁的话题消解此时两人身上的热意,便顺着她的话道:“下回一定烧好。”
“不,夭夭得赔我一碗。”
“你若喜欢,莫说一碗,十碗我也赔。”
“王上一言,可要一言九鼎。”
“自然一言九鼎!”
萧灼话音刚落,便被崔泠压倒在了几案之上,她脱口惊呼道:“我又没有!”
“明明就有……”
“弦清!”
“就在这儿。”
“弦……”
萧灼错估了泠妹妹的心眼子,也低估了泠妹妹的本事。
世上可不只萧灼会读书,崔泠也是会读书的,甚至身边还有一个军师黛黛。黛黛教她的,可比纸上看来的更有用。
那时候崔泠听得耳根发烫,黛黛却说得一本正经。
没想到那时候学得的,竟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古诗有云: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崔泠今日不仅知,还知骰子深处的那颗红豆圆滑猩红,足以让她烙入心底一生一世。
她回到摘月间时,春风满面,任谁都能发现她眉目之间的得意之色。
“阿姐?”金沅当先问出了口,“你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
“他乡遇故人,果然是阿娘心心念念的那一位。”崔泠面不改色地说着假话,似是兴致颇高,亲手给自己斟满一盏酒,仰头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金沅还是头一次瞧见阿姐这般高兴。
黛黛眼尖,发现崔泠身上大氅的绳结已然是重新打过,她下意识往崔泠耳根处瞧去,只见耳根处兀自发红,隐有牙痕。
崔泠举杯敬向了她:“裴主簿,我敬你一盏。”
换做平日,黛黛定是要问清楚郡主到底敬她什么,可现下她不用问也明白郡主到底在高兴什么,想来是吃到真正想吃的相思羹了。
黛黛会心轻笑,举盏回敬崔泠:“郡主,请。”饮酒之时,忍不住揶揄,那位平日不可一世的燕王,看来是彻头彻尾地败在了她们家郡主手里。
银翠懂得崔泠高兴什么,却不知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她向来是郡主高兴,她便高兴,于是主动给郡主夹了一块楚州烧鱼:“郡主尝尝这个,很像楚州的风味!”
“好。”崔泠的心还陷在大胜的愉悦之中——她可不会告诉萧灼,她骗了她,今日她并没有来月信。
此时那个一败涂地的萧灼坐在几案之上,分明一切皆在她的掌握之中,怎的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她越想越羞,也越想越恼。
不争气!太不争气!
萧灼暗自发誓,待把老头子收拾了,她定将崔泠五花大绑,好好教训一回!至少要让她知道,轻薄她可是要付出十倍代价的!
咚咚。
这时有人叩响了房门。
“说!”萧灼恼怒轻斥。
来的是玄鸢:“王上,谢宁求见您。”
萧灼平复那些杂乱的心绪,一边系玉带,一边道:“稍待片刻。”
“诺。”
玄鸢等了片刻,萧灼终是开门走了出来,脸上的红晕尚未退却,衬得她的脸庞好似初春盛放的桃花,明艳照人。
她不禁看呆了眼,一时竟忘记了行礼。
萧灼觉察了她的异样,非但没有与她计较,还笑了起来:“好看么?”
玄鸢自忖僭越,急道:“请王上恕罪!”
“玄鸢,是人就该有七情六欲。”萧灼微笑,“我上回便说过,你已不是死士。”萧灼这次再说明白些,“你是个活生生的人。”
玄鸢受宠若惊:“王上……”
“引路吧。”
“嗯。”
玄鸢不敢迟疑,连忙引着萧灼自小院的另一道小门走出,拐入了谢宁所在的隐秘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