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怎么来了?”崔凛语气之中带着质问,问向了崔泠身后跟着的刘公公。
萧灼反手一挥:“退下。”
崔凛挑眉:“燕王, 你好大的胆子!朕尚未发话, 你就敢在朕的面前发号施令!”
萧灼丝毫不惧他, 索性往前一步,咬牙道:“陛下若是想杀臣, 现下拿了臣的人头便是!也免得他日招来大祸,还要累臣带伤上阵, 受那万箭穿心之苦!”
崔凛听她说得煞有介事, 不禁愕然问道:“阿姐何出此言?”
“阿凛是嫌京畿还不够危险么?”萧灼也懒得与他周旋, 索性直接戳中要害, “四方商行背后有谁, 阿凛你不清楚么?楚王的两万兵马正屯兵于寺山城,寺山城离京畿只有一日的脚程, 而京畿城只有一万京畿卫!”
李妩适时安抚道:“燕王莫怒, 可是误会陛下了。”
“误会?”萧灼根本不给她圆场, “我看他是在胡闹!常玉是谁的人,他不知道么?若是忘记了,我再提醒他一回!”说着,萧灼狠狠瞪视崔凛,“他是齐王叔的内侄,突然借机抓人,图的是什么,阿凛你看不明白么?!”
崔凛从未瞧见萧灼发如此大的脾气,若不是事态紧急,萧灼绝不会如此以下犯上。他听得心惊胆战,其实李妩提醒他后,他便明白此事不可莽撞处置,如今再听燕王怒斥,他更是坐立难安:“阿姐你误会朕了,朕不会严办金玉堂的。”
“所以你便将气都撒到泠妹妹身上?”萧灼反问。她很小就知道崔凛是什么人,他动不了比他强悍的,便虐杀比他弱的猫与狗,如此性情,若是寻常百姓,恐他日虐杀他人,若是天子,那便是大雍之祸,如若他真正大权在握,稍有不快,便会大肆屠杀。
崔凛佯作无辜:“阿姐说什么呢?朕见都没见过泠姐姐。”
“阿凛,我提醒你一句,她是楚王舅舅膝下独女,自小便是身体孱弱,禁不得折腾。如若她今日在宫门外跪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要走在你前面了。”萧灼语气低沉,眼底隐有怒色,像是一只随时可以撕咬上来的毒蛇,直勾勾地盯着崔凛的眉眼。
崔凛被看得心底发毛,吞咽了一下颤声道:“朕懂……懂的!”
萧灼冷哼一声,不等崔凛允准,便坐到了崔凛身边,低声道:“人既已抓了,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崔凛眨了下眼,没明白萧灼的意思。
“常玉是齐王叔的人,他当这个提刀人,陛下便做那个袒护人。”萧灼给他献策,“郡主在外跪求面圣一事,想必明日便能传遍整个大雍。陛下顺着台阶下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叛金玉堂一个流刑,将他发配到楚州老家去。”
如此,便是君王之恩。
崔凛重重点头:“朕听阿姐的。”
“至于他在京畿的产业。”萧灼再给崔凛献了一策,“还请陛下尽数收之。”
“这……”崔凛大惊,没想到萧灼竟然不要。
萧灼慨声道:“陛下放人,也要放出诚意来。如若一边放人,一边又清理金玉堂的产业,将四方商行的势力尽数拔除,只会让其他三州的金氏胆战心惊,揣度陛下是想拿他们开刀。这狗急了会咬人,楚王舅舅底下的兵可不同韩老狐狸昔日的那些。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的将士,如若强袭京畿,京畿卫可与他们玉石俱焚。可玉石俱焚之后呢,谁来保卫阿凛,坐稳这个皇位?”
“这……这不是还有郡主在么?”
“楚王舅舅不过四十出头,你当他多年不纳妾,真是与舅母夫妻情深么?陛下若是帮他除了泠妹妹,那……他可就有了逼你禅位的理由。兴许,还要谢谢你,让他有了名正言顺纳妾的理由。金氏待字闺中的姑娘,京畿城还有一个金沅,如若金沅不成,那其他金氏兄弟膝下还有几个尚未成年的,待养个几年,也可纳与楚王为妾。”
萧灼的话,无疑是一把冷刀,狠狠地捅入了崔凛的心中。他险些贪一时之小利,酿成了大祸。
崔凛急道:“是朕莽撞了。”
“四方商行在京畿的城中的伙计,陛下一个也不要打发了,就让金沅接管四方商行,继续经营生意。至于最后的经营所得,陛下拿六成,留给金氏四成。”萧灼给崔凛献策,“他们都是聪明人,这大概是金玉堂拿钱买平安,陛下也有心网开一面,自不会赶狗入穷巷,招来不该有的祸事。”萧灼给崔凛献了策,“至于那六成银两,陛下是充入国库,还是留在私库,全凭陛下处置。”
崔凛心间大喜,如此一来,不仅解决了京畿之祸,还多了一笔源源不断的银子,怎么算都是划算至极。
“阿姐为君分忧,当属头功,你说,要朕赏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