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与病秧子+番外(256)
宋佰枝越往外走,越觉得喘不上气。
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感觉,反正就有些没来由的负担。
她不说话,郑容融也不说话。
她若是开口,郑容融就整个人泛着粉红色,磕磕巴巴地回她。
宋佰枝都要以为郑容融是不是在帮着宇文善憋什么烂招的时候,郑容融突然打了直球问她:“母妃是不是不喜欢后来的那位兰姑娘?”
宋佰枝挑挑眉角,她以为她已经伪装得足够彻底,不想竟被这事外之人看了个清楚明白。她没否认,只反问道:“皇后怎么这么说?”
“往先宇文善在的场合,母妃也是这样的。既看不出欣喜也看不出厌恶,总是这样淡淡的。”
宋佰枝抱臂回身看了眼殿内的影影绰绰,才转过头问她:“那你觉得,我怎么看你呢?”
郑容融又重新变成了那朵一触就变粉的含羞草,她扭捏着,小声回道:“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吧。”
初冬的天气,朔风劲吹。冷寂的风吹得满墙满院子的红色彩带随风飘荡,像冰与火在此间相会。
两人默契的沉默。
直到宋佰枝在寒风里有些站不住了,她抬眼,“皇后若是乏了,可进屋歇会儿。”
“我不乏,若我能日日像今日这样得见母妃,我愿意永远不睡。”
宋佰枝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她短促的前半生也只感受过宋佰玉那大啦啦又过分细腻的感情,她理不清楚眼前这还未过十八的小姑娘的意思,只抬起手搓了搓她的手臂,“皇后说什么胡话呢?你若是病了,就算宇文善不急,鲁国公府的一众家人也会跟着着急的。”
“不会的。”郑容融说。
宋佰枝不知道她这句不会,对应的到底是自己的哪句话,听不明白,索性也不出声了。
殿内的初兰像个惊弓之鸟,任何人的任何举动都会吓到她。那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堕入寒窟之后,重新见到人间时自卑又敏感的小心思。
宋佰玉手搭在她的腿上,不时地视线往殿外搜寻。
初兰鼓起勇气,将脸凑到宋佰玉脸边,“你若是,想去见见你二姐姐,你就去罢。小叶在这儿呢,要是有什么事,我会找她的。”
宋佰玉听了她的话,忙转回头,收回了手。
初兰垂首抿唇,直到那离开的手重新搭到她的肩膀上。
她抬眼,宋佰玉正笑着看她,“这么大方啊?”
初兰撇嘴,“我不大方又能怎么办?”她不太自信地看了眼眼前着华装的宋佰玉。
宋佰玉平时不在乎衣料饰品,所谓的华装不过就是那身改良男装换成了稍艳的粉色,但初兰就是喜欢她。
“不大方就不大方呗,我听你的话。”宋佰玉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地对她说。
初兰立刻委屈得想哭,或者又不是委屈。
反正喉头发哽,眼圈发热。
她偏过头去,对宋佰玉蚊蝇般开口:“没事,我不醋,庄太妃是好人。即是你的二姐姐,那就也是我的。”
宋佰玉听了她这话,才反应出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压低嗓音,凑到初兰面前小声问她:“你是不是想走了?等见了阿元一面,我就带你走,行吗?”
初兰却反常地冲她摇摇头,“不要,我不想成为你的阻碍,不管是你们姐妹之情还是别的什么。”
宋佰玉还想再说话时,初兰直接抬起手捂住了她的嘴,“况且,我也挺想阿元的。想看看那个晶莹剔透的小姑娘是如何变成如今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的。”
忙活完的宇文流澈刚好踏入殿内,她在殿内搜寻了一圈没找到郑容融,随手就拉了宋佰叶的手,低声问她:“皇后呢?”
宋佰叶一扬下颌,“外头陪二姐姐等宋伯元和嫂嫂呢。”
“这么冷的天儿?可穿了厚装拿了手炉?”宇文流澈着急地问。
“诶呀,她们两个就是整个后宫最尊贵的人了,下人们还能冻着她们?你就别忙活了,又不是你自己的事。”宋佰叶皱眉道。
“你看你这话说的。”宇文流澈放下准备亲自送出去的手炉,“不看在皇后的面上,就单纯为了你们全家热热闹闹吃个团圆饭,就不行吗?”
宋佰叶眯起眼瞧她,这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了,通身的气质与景黛身上的可谓一模一样。侧面说明,这小丫头说的漂亮话,也不能傻兮兮地认真听。
她抬手摸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不满地对她道:“你怎么越看越像我嫂嫂呢?”
宇文流澈一下子就笑了。那身绷起的得体与成熟也随之土崩瓦解,小丫头就如早晨的花苞,漂亮朝气,含着露水,清纯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