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临终之名+番外(21)
周淙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的确像神经病,换她那是绝对不可能觉得这人帅的,但世间之事就是这样奇妙,遇见了对的人就是幸运啊,她忍不住夸了一句:“好羡慕啊,又相信爱情了。”
闻教授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每对夫妻的浪漫形式都不一样,我跟你黎老师就是投缘,换了别人谁受得了他这疯子。倒是你们这些小孩儿小小年纪天天叫嚣着不相信爱情,我跟你黎老师相遇的时候都三十多岁了,搁到现在也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剩男剩女,那要是不相信爱情的话,哪还有今天?你不知道后来我们分别调来原城大学可费劲儿了呢。”
周淙连连点头:“闻老师这话说得对极了,真爱可能就是会来得比较晚吧,我爸妈也晚婚晚育,我才这岁数,我爸妈都快退休了。哎,也不太对,我爸妈其实早就遇上了,但我爸又等了几年让我妈念完研究生。”
闻教授八卦心起:“你爸妈的故事也很浪漫吧。”
“我爸妈可一点都不浪漫。”周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驳,“我爸还是实习警员的时候一腔热血,抓嫌疑犯比前辈跑得还快,结果被打得头破血流,据说被所长拧着耳朵骂。去医院遇到正在急诊科实习轮转的我妈,好家伙,为了充英雄,缝针不打麻药,结果在我妈面前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一老一少就这么聊了好一会儿,九点整,黎教授跳完了,旁若无人地去换了衣服。
周淙这一天的工作正式开始。
黎教授这套书就是关于楚辞的研究,周淙念书那会儿就背不好《离骚》,这回一下学够本儿,跟着资深楚辞学者琢磨了三年,让她去开讲座她不打草稿都敢上。黎教授就很喜欢她悟性高,不论谈什么都很合拍。
她一边问问题,一边直接在黎教授的手稿上写批注,当然打一开始时黎教授不同意她“糟蹋”他的稿子,周淙只好先打成电子版,然后打印出来,接着在纸稿上做批注。就这么磨合了半年多,黎教授把周淙看顺眼了,便授权她可以“糟蹋”他的稿子,周淙大喜过望,硬是把之前做到打印稿上的批注一个个重抄一遍挪到了老黎的手稿上。
闻教授打趣说,这套手稿还能再出个注释版,等老黎驾鹤以后,这手稿得挺值钱了。老黎笑眯眯地说可以可以,然后叮嘱周淙把字写好看点。
黎教授有挺多次都喜滋滋地拿着这手稿给来请教论文的学生们炫耀,学生们以为周淙是同门师姐呢,结果她就是本科毕业的做书的编辑,一时间有人叹她为了事业如此刻苦,有人则挖苦她心机用错了地方,黎教授在楚辞研究方面是大佬,在出版业里又不能带她飞,这又是何苦呢?
周淙却始终都能心平气和地配合黎教授写稿,也不是她清高自傲装腔作势,她是打心底里敬佩黎教授这样的学者。六十来岁的人,腰椎颈椎都不好,硬是用一支老钢笔写了90万字的手稿,她要是不认真做这本书,她对得起人家吗?
连那一摞稿纸,她都觉得是神圣而崇高的。
*
当了一天书童回到家,进门便看见玄关的鞋柜上放着一小束白色鸢尾花,周淙当即就笑出声音来:“今天真是巧了,我刚给黎老师送了一束剑兰,回家就收着一束鸢尾。”
明流欢过来接着周淙的包挂到衣架上,瞧着情绪也挺好的:“那我比你黎老师要强一点,黎老师只是快交稿了,但是我马上就交稿。”
周淙衬衫才脱一半就光着半边肩膀愣在那里:“你修完了?”
明流欢接上她的动作,轻手轻脚地帮她把衬衫脱掉拎在手上,推着人往屋里进:“先进去换衣服,穿着背心晃荡当心受凉了肩周炎。”
周淙手脚利索地换了衣裳,就手把换下来的衬衫用洗发水揉了揉洗出来晾着,才顾上跟明流欢说正事儿,“稿子呢,微信上邮箱里我可都没收着新文件。”
“一说稿子的事儿你这么来劲儿,你心里就只有工作没有我。”明流欢抓起那束鸢尾花塞到周淙怀里,“买着花讨好你,也看不见,你这眼睛里就只能看见满屏的汉字,交稿交稿交稿!”
这怎么突然就来脾气了?
周淙上前搂住明流欢的腰探着脖子偷了个吻,“太太生气啦?”
“我配生气吗?我不配。”
“哦,那我哄哄你吧,”周淙当即又举起那束鸢尾花往流欢怀里塞,“送太太一束花,原谅阿凛吧?”
明流欢直接没脾气了,这人真是的,拿着她买的花反过来哄她?她这么好哄的吗?
这么想着说话也没好气起来:“你倒是会借花献佛。”
“哦,那不知佛听未听到信女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