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我的O还留着我的标记(58)
可乐会在出门前选好自己的玩具带上。
回家后,洗完狗爪子,一人开一罐酸奶喝。
时星予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但上天从来不愿意多给她一点时间。
那天半夜,她从噩梦中醒来,手机也在那一刻突兀地响起。
剧烈地心跳让时星予耳鸣,直到对方重复了一遍,她才听听清对方说的话——
“时小姐,您弟弟时星安正在抢救,情况危急,请您立马到医院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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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抢救室外,总是能轻易地听见绝望的声音。
如谁说的那样,抢救室外的白墙,比上帝听了更多的祷告。
只有在抢救室外等候过,被那一道沉重的门拦下过,才会真真正正地明白,生死之外无大事。
沉重的呼吸将时星予的脚步缠得踉跄。
哭成泪人的林澜见到她,似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牢牢将她的胳膊攥在手里,哭道:“星予,救救你弟弟!”
“我不能失去你弟弟!”
“时星予,你救救他!”
时星予无法安抚在崩溃边缘的林澜,只能紧紧抱着她,控制住她。
她的手臂被林澜抓出道道血痕,“妈妈,你先冷静点好不好?”
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表情凝重的让一旁的保安将失控的林澜拉开,护士眼疾手快地推入一针镇静剂。见林澜安静下来,信息素不再乱窜,医生转向时星予问道:“你是时星安的姐姐?”
“是。”
医生将时星予带到一旁谈话,时星安现在的腺体情况非常糟糕,产生的信息素里有大量无法代谢的毒素,靠药物已经很难维持腺体环境,必须用上人工腺体。
而人工腺体光是开启的费用就高达十万,之后每天的维护费在两万左右。
依照时星安现在的情况来看,短期内定然是无法摘除仪器的,那么这笔费用对于时星予而言将会是天文数字。
“时小姐,很抱歉的一点是,你们必须结清前面未支付的费用,我这边才能给你们申请人工腺体。”医生理性低沉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冰冷又无情,“不过眼下,还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你的弟弟时星安拒绝接受后续治疗。”
时星予一瞬间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完全听不懂医生的话。
她愣了好几秒才问:“医生,您刚刚说什么?”
直到被医生带至时星安的病床前,她还是回不过神来。
“好好和你弟弟谈谈吧。”
时星安侧躺在病床上,原本漂亮修长的脖子后面贴满了仪器贴片,因为扎了太多针,淤青从脖子后蔓到了脖颈前面。
锁骨处埋着留置针。
单侧的鼻子插着鼻氧管,惨白的唇上干燥起皮。他眼底有着重症病人才会有的青黑色,皮肤泛出不正常的黄。
这具被病气缠绕的瘦弱身躯,单薄得随时随地都会碎掉。
“星安。”时星予轻声喊他。
时星安的睫毛颤着,隔了几秒才疲惫地睁开眼睛。他冲时星予笑,笑得人心都揪起来。
“姐姐,你来看我了。”
一句话,便让时星予红了眼眶。她承认自己对时星安的凉薄,她偶尔也会在生活的重压下,将自己这个病重的弟弟视作负担。
可时星安没做错什么。
即便他的出生是为了来取代她这个分化成omega不争气的姐姐,重新粘合林澜碎掉的美梦,时星安本身并没有错。
相反,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林澜大龄生子,那时正值时家遭逢变故,一系列的打击让林澜难以承受、情绪崩溃,在这种情况下,她早产生下了时星安。
时星安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一直跟着他们颠沛流离。
六岁腺体发育后,查出了腺体基因缺陷。一天学都没有上过的他,在医院一待就是六年。
如今十二岁的时星安,也从未感受过青春该有的气息。
他被困得太久了。
时星安费力地抬起枯瘦的手,给时星予擦眼泪,“姐姐,你别一看见我就哭嘛。”
他撒娇的语气让时星予愈发的难受,她强忍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止住自己的眼泪。
时星予拿出了一点当姐姐的严肃,问道:“时星安,医生说你不肯配合治疗,为什么?”
时星安已经不再是以前跟前跟后的豆丁模样了,十二岁的少年长开了些许,浓黑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脸廓的线条也变得愈发干净利落。
薄薄的唇虽然没什么血色,却会挑起一抹痞里痞气的坏笑。
被时间与病痛磋磨下的少年,也有了自己的脾气。
他说:“姐姐我不想治了。”
他又说:“姐姐,你让我走好不好?”
他眼中也是湿润的,嘴角却扬起更大的角度,不知道是自己终于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在嘲笑死神这么多年的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