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夜晚本该是欢声笑语的，但季淮清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甚至有想要直接去找老板问出那个人的地址然后狠狠出口恶气，想法只存在了一瞬从脑海中挥之而去，她声音无力低喃着：“对不起。”三个字，眼眶围着一圈红晕。

一张大门的内外隔着她们两人，姜宁初倚仗在中间，位置没挪动半分，本该是准备等到季淮清打完电话后就开门，但却在听见外面没了声音后，伸出手抓住的门把手又撒开了，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正沉思着……

两人同步的安静，时间并未停止运作，反而在她们思考的时候变得奇快无比，十一点五十九分时，快深夜，邻边的房子依旧灯火通明，在除夕夜的最后一分钟里，几户房子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里头最先跑出的孩子，手上拿着几根长长的似棍子的物品，伴随着的笑语声打破了这一片的安宁，而后慢慢走出的大人，面带着和蔼的微笑，基本都是一男一女，男人手捧着一个正方形状的物体，凑近看，赫然就是最为经典的烟花。

任由时代的变迁，烟花也做出许多五花八门的样子，形态各异，而正方形跟长方形则是最常见的两种。

大人们叮嘱着自家的小孩慢点跑，邻近季淮清最近的一家就在旁边，还能清晰听见那户人家的声音。

小孩笑的很天真，转过身，语气充斥满激动，“爸爸妈妈快点，马上就到跨年时间了，我还要许愿，有好多的愿望……”童年时最为灿烂开放的笑容，无拘无束，没有烦恼，除了玩好像脑子里装不下多余的东西了。

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笑意，很轻快，“好好好，爸爸妈妈就在你身后。”

男人手中拿着烟花，同样也带有笑声，很豪放却存有几分柔和，不忘叮嘱道：“诶，小心，看前面，别管爸爸妈妈，我们还跟不上你那小步伐……”

小孩子并没理解全男人话语的意思，还以为是看不起他，小孩子气的哼唧一声，别过头就朝前方迈开腿跑了起来，两人见着状况，互视一眼，不禁同时笑出声，加快脚步跟上。

无意看见的季淮清：“……”

好像她从来没在自己的爸妈面前那样，过年吃过晚饭后她就被命令去看书学习，年年如此，一直看书很久，像现在的时间点她也还在认真看书学习，爸妈在干嘛完全不知道，外面会有烟花爆竹声传入耳中，也只能隔着窗户看上几眼，等到烟花结束后便进到了梦乡。

恍惚间，身后的大门被打开，姜宁初推开后，抬眸入眼，季淮清侧身对着她，听到动静，撇过头，对上双眸，周围又一次变得寂静无声。

这次的沉默仅仅维持了刹那，在两人对视时，欢呼声随之响起。

夜空上方，流光溢彩，一大颗烟花在上空绽放光彩，像一朵朵秋日的金丝菊，尽情绽放着那稍纵即逝的美丽，烟花色彩开始不断变幻，四周下，家家户户欣赏这壮丽的美景……

两人依旧还在互看，直到烟花彻底消失，小孩子手上的冲天棒又被点燃，握在手中，绚丽的彩花冲至半空绽放开来。

姜宁初原本打算开口，张开的唇瓣合拢，再次一阵沉默……

烟花冲天棒完结，小孩子还有股意犹未尽，手中的棒子挥舞着，大人就在一旁看着，开怀大笑着，轻快而欢快。

两人总算是从中醒悟过来，季淮清见都她的那一刻，心脏猛的紧绷了一下，很紧张，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姜宁初看着嘴唇微张，以为她要先说，等了一会后，未有声音传入耳中，微微皱了下眉，轻轻“嗯？”了一声，携带着迷惑。

季淮清心尖又是一紧，语嫣不详道：“啊啊啊……那个那个……”

姜宁初学着道：“啊啊啊……哪个哪个……”

“……”

“想说什么？”姜宁初笑了笑，笑的很轻很随和，像清泉的波纹，从嘴角的小漩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她想说什么，可能现在只能道歉了，答应好的事没做到，态度一定要真诚，于是季淮清直接弯下腰，一个九十度鞠躬道歉道：“对不起……”态度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声音要多洪亮有多洪亮。

还没进屋的邻居齐齐投来不明所以的目光，姜宁初先是一愣，显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为何向自己道歉，便问道：“你……这是干嘛？”伸出手将弯腰的季淮清扶的笔直。

小小的脑袋，姜宁初有着大大的疑惑。

目光又是一次不经意的对视，季淮清不打算绕什么弯子，低下头，声音像往常一样，直白说道：“烟花……烟花没了。”或许这对季淮清来说是一件重大的事，现在说出口也轻松了许多，她早就想好了，不管姜宁初是什么反应，自己都会迎难而上，哄好她、黏着她，死皮赖脸的往姜宁初身上贴，想尽一切办法去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