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自囚(239)
“你别哭了,我没……”章如晨顿了顿,心里明明是在意的,嘴上却依然要无所谓,“我没怪你。”
“你没怪妈妈啊?那就好、那就好。”任翠美迅速站起身,捧着章如晨的脸左看右看,仿佛是很久没有见到她一样。
“那妈想跟你商量个事,你必须答应我。”任翠美的眸子散发着异常热衷的光彩。
章如晨的眼珠看着妈妈神秘莫测的表情微微动了动,在思考妈妈又想搞什么名堂。
“你给妈一些钱,妈有用。”任翠美言辞恳切,生怕章如晨拒绝。
“打麻将是吗?”章如晨全身仿佛站在冰天雪地里,被捆绑着手脚,迎头到脚的是一盆冷到刺骨的冰水。
原来,在这等着呢啊。
她的第六感真准啊,打麻将对于妈妈来说,根本不是娱乐活动,而是彻头彻尾的赌博。
妈妈在靠赌博纾解痛苦啊,那她又该拿什么解决她的痛苦?
“就一点,我要的不多。”任翠美的表情,甚至带了一丝谄媚。
“我没钱,我没有一分钱是规划在这方面的。”直截了当的拒绝,让任翠美的笑容凝固。
面目立马变得扭曲,任翠美死死地掐着章如晨的胳膊,“你怎么会没钱?卖给那个女的那么久,你不收钱吗?之前的钱呢?”
章如晨实在难以置信,指甲的刺痛竟比不上这言语的分毫。
妈妈原来是这么想自己的啊,卖?居然是卖?
真是荒唐且可笑。
“你的钱呢?说话啊!”任翠美嘶吼着。
“烧了都不给你。”章如晨用同样的恶毒回击。
任翠美转身便从被子里拿出了早早藏好的刀,趁手的菜刀没找到,只好拿了水果刀。
刀鞘被扔到一旁,刀尖直直地指着章如晨的鼻子。
“给我钱,不然我杀了你!”
照顾妈妈这么久,最体谅妈妈不容易的人,好像是她章如晨吧,却被如此对待。
刀尖直指,真是越发心寒。
章如晨嘲讽地笑了一声,更多是在笑自己不值得。
朝着刀便走过去,一把抓住妈妈拿着刀的胳膊,把刀尖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头骨很硬的,这把陶瓷水果刀不一定能扎过去,往大动脉扎,”又把刀往下移了移,指着心脏,“心脏也可以,我会死得很快。”
继续往前走着,刀尖慢慢扎破了衣服,任翠美的手一抖再抖。
章如晨抓着妈妈的手,一点点往心脏逼近:“来呀,不是要杀了我吗?动手呀!怎么不敢了!杀了我呀!正好帮我从活着的苦闷中解脱,来呀!杀了我啊!”
任翠美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章如晨,吓得最后竟是连刀都拿不稳,刀直接掉到了地上。
任翠美只是想要钱去打麻将,这段时间她已经输了很多了,赊了很多账,再不还的话,就不让她玩了。
却没成想到,章如晨疯起来更疯。
章如晨捡起刀,着迷地看着这把水果刀,和手术刀有些相似的外表,那是她在梦里都想握的东西。
“你知道皮肤破损会怎么样吗?”像是对还没尝过血的水果刀说,更是对任翠美说。
“会这样。”
章如晨用右手拿着水果刀,一刀接一刀地往左胳膊上划去,血珠瞬间便从伤口挤了出来,滴滴答答地争先恐后,往任翠美的身上掉落。
任翠美此时被吓得脸色惨白,有些血顺着她的身体,受到地心引力的作用,一路流在她坐着的被子上。
“忘了告诉你,这种事情,我在初中就做过了,我熟悉地很,一点都不疼。”
“初中没勇气去回击刘秀萍,我现在也没勇气伤害或者离开你。”
“比初中多活了好几年,我还是一点没成长,被人伤害了,我还是只会伤害自己。”
“我只是个没用的东西,我真是个没用的窝囊废啊。”
眼泪又是滑落,她真是为自己悲哀。
懒得去包扎,便任由血液从她的身体里离家出走。
流得越来越少,慢慢开始结痂,地上的血迹到处都是,却还得她去收拾。
可悲在她的心里越来越大。
她真的为自己不值,眼泪又要沸腾。
没必要流泪,便抬手扇了自己两巴掌,想要抑制住哭的冲动。
却把眼泪扇了下来。
干脆嗷啕大哭,还嫌不够,便连掰带踹,打断了墩布的杆。
任翠美趁章如晨不注意,爬上了窗台,打开了窗户。
“把钱给我!不然我就跳下去!”赤裸裸的威胁。
章如晨看着她,和妈妈在僵持。
章如晨不信她有跳下去的勇气,任翠美也不信章如晨会对她置之不理。
“把钱给我!”任翠美边嘶喊边伸了一条腿出去。
“别跳!”章如晨更是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