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越天沉声道：“先打开再说，就算是犯了错事的下人，明日再给孙二娘赔礼道歉就是，你远一点，我砍开它。”

纪越天挥手爽快，手起剑落，并没有引出多大的声响，锁应声而落，她推开门，月光随着门开倾洒而入，借着微弱的光亮，纪越天勉强辨认出被堵着下半张脸的人，她诧异道：“孙二娘？”

容姲赶紧走上前给孙二娘松开手脚，拿下嘴里的碎步，她也对孙二娘在自己家里遭遇绑架的事很不解，但还是扶着人站起来：“这里阴森，去屋里说吧。”

一直回到纪越天与容姲的屋子内，孙二娘都是寂静无言的，月光下，她看不出什么受伤的神色，眼角泛红，可眼底的情绪怎么看都不是委屈，更像是嫉恨，哪怕是对着她们，这种充满敌意的眼神也丝毫没有减弱。

为了避免别人注意，进了屋她们也没开灯，但此情此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孙二娘才坐下，语气有些生硬：“谢谢你们——你们也看到我给孙元方下药了，对不对？”

二人没有隐瞒地点点头，却不知道这个也字从何而来。

孙二娘不自觉地加重了语气：“你们看到倒也没事，我竟是没想到他还派人盯着我的动静，果然是心虚，知道自己做的事惹人嫌！”

虽说是别人家的恩怨与自己无关，但孙二娘待她们不错，容姲顺着她的话问：“你们感情不好？”

“岂止，”孙二娘语气有些愤恨，“他想随便把我嫁出去，我怎么能听他的？”

“确实不该，”容姲叹了口气，联想起孙二娘前几年失踪的事，“那你当初跑出家去，也是因为他对你不好？”

孙二娘冷笑一声：“我那时候太小，他有那心思也没用，是我听我父母说要把铺子留给孙元方娶媳妇，气急了才跑出去的，后来我想通了，跑出去吃亏的也是我自己，还不如先回家来再做打算。”

她看了看不知作何表情的两个人：“我失踪和任何人都没关系，村里的事情我也不……”说到这里，孙二娘突然停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模样。

黑夜中看不清表情，但二人总觉得孙二娘应当是有些激动的，她站起身：“我想起来了！”

“什么？”容姲紧张地问道。

“我的迷药是很久之前买的，因为有次外出我见孙元方偷偷买了几包，便如法炮制，怕他对我先下手，”她十分兴奋，“可是这药之后就没了下落。”

孙二娘走近了些：“你们说，那么多药，他不对我下手，又能害谁呢？万一村里人失踪这事和他有关系，那……”

其实这件事十分牵强，孙二娘被关了许久，思维方式都有些错乱了。但毕竟是发生在她们怀疑的人身上，那一切就都变得有意义起来。容姲看着情绪过于激昂的孙二娘，安抚道：“你先冷静一会。”

虽然这么说了，但她也明白，孙二娘这种情况能坚持到现在，还是在夜间才情绪不正常，估计已经是竭力控制过的结果了。

“这样，”她提出建议，“你先在我们这休息，明日我们再去查查他的行踪。”

孙二娘多少是平静下来一些，她拒绝道：“不用，我就回我自己的房间，我倒要看看明日他是什么表情。”她没有停留，说走就走，很快就出了院子。

纪越天得了线索，想着正事：“孙元方如果有问题，那李发那里估计也有，明日我们专门盯这两个地方吧。”

想到孙二娘的事，她也有些动容：“此事严重，若真跟孙元方有关系，那也算帮了孙二娘一把，她人不错，合该过的更好些。”

“明日还是要小心行事。”容姲握着她的手叹息道。

——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把你们带走的人究竟是谁？”姬钰居高临下，摆弄着手上的令牌问道。

“我只知道帮他们的人应该有李发，”那人收拾整洁，看着年纪不大，应该就是个普通农户，“我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他的声音，还带着我们那里的方言，我绝不会听错。”

姬钰垂下眼，望着床上的人：“意思是此事与他有关？”

农户苦笑一声：“不然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人来之前迷倒我们好几十口人？”

“还有别的信息吗？”姬钰又加了一句。

“没有，”那人绞尽脑汁也没再说出其它有用的东西，“但我记得带走我们的人身上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我从来没闻过。”

姬钰闻言挥挥手：“秋兰，把所有能买到的熏香都拿过来，让他一个一个试。”

“不是熏香，”他把秋兰喊回来，又觉得自己对着公主有些唐突，声音小了许多，“好像是植物的味道，有一股草腥味，我们这天天下地的，多少能闻出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