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长公主后死遁失败了+番外(96)
江辞于是把他扶了起来,靠在一旁的石头上,“你的伤势看起来非常严重,家父是乡野郎中,我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看诊的本事,可否让我为你查探一二呢?”
苏昌伸出手臂,顺便摊开了手掌,感叹道:“今日若不是遇到你们二人,我只怕要曝尸荒野,被豺狼恶鸟食了去,死无全尸也未可知啊。救命之恩,苏某无以为报,只待我回了东越,再亲自登门致谢。”
江辞一边替他把着脉,一边佯装不知情地问道:“听你这口气,你也是东越人?”
苏昌没有隐瞒,如实奉告:“苏某全名苏昌,也是青阳郡人氏。”
“如此可不是巧了吗?”江辞轻笑道,“只是你既是东越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呢?”
苏昌重重地叹了口气:“此事一言难尽,等回了青阳郡,我亲自登门谢恩时,再向恩人诉说清楚。”
他们萍水相逢,第一次见面,他不愿意全盘托出,留个心眼也正常。江辞没有继续追问,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诊脉上来了。她查探着他的脉象,又观察着他整个人的状态,眉头也是越皱越深。
苏昌看到她这个表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恩人,我这伤是不是难以痊愈了?”
江辞微微摇头,并没有急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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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昌愈发着急,眼神中溢着绝望,“难道我命不久矣?”
江辞还是摇头,不久后缓缓开口:“你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俱裂,危在旦夕。”
“果真没救了吗?”苏昌瞪大着眼睛,无意间嘴角又渗出一排血。
“倒也不是无可救药。家父生前多研究丹药,为我留下了一粒赤妃丹,此丹药效赛过仙丹,凡受了内伤,或是败坏根本,只消服用小小一颗,便能药到伤除,不过制炼此丹的原料格外珍稀,工序繁琐,世间仅此一颗,不到命悬一线时万不可使用,可谓是家父为我留下的保命丹。”
江辞说到这里恰到好处地停下了,看到苏昌眼里的渴望,又故弄玄虚地说道:“我与你萍水相逢,本不舍得将赤妃丹拱手送与你,念在与你是同乡,又机缘凑巧的份上,我可以忍痛割爱,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刚才听到你说‘别杀我’之类的话语,为防万一,你须得向我坦白你前往北姜的动机,又是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
苏昌嗫嚅着嘴,思索再三,最终不再隐瞒:“天泽十四年秋闱放榜,我于乡试考中举人,本是合家欢喜之事,可惜我交友不慎。那日,好友约我出门赏花吃蟹,我应邀赴宴,喝了几口酒后,便觉得头晕目眩,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人绑在了马车上,不知道要去往何方。再后来我便被他们带到了北姜,脚上拴了铁链,被强硬要求为他们办事,我是个文人,在建筑上颇有心得,他们便命我为他们设计城郭,日出而作,日落也不能息,比流放还不如。我都尚且如此,那些体力劳动者更甚,锤石浇土、样样都做。后来我才发现,这些与我一同受苦的人几乎都是从东越掳来的,他们来自东越各地,男的女的都有,大多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人。”
江辞也震惊了:“你是说,掠卖?”
苏昌点头:“这是个有纪律有组织的团伙,他们前往东越,无孔不入,百姓一旦落单,无论男女,便将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承霖不由得好奇:“这就奇怪了,若是平常的掠卖团伙,一般会选择黄发小儿为掠卖对象,怎么这个团伙专门挑年轻力壮的青年人。”
苏昌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段话,不由得有些疲累,喘着休憩了片刻,才继续缓缓道:“他们掠卖人口,并非为了钱财,而是为了修筑城池。正如我之前所说,我自小熟读墨家之言,对守城之事颇有研究,秋闱放榜,又是实打实的第一名,因此被有心人盯上,设计将我掳了去。北姜自古以来便对我东越国土虎视眈眈,此番大肆俢固城池,想必贼心不死,我深觉此事不妥,想逃回东越禀告陛下,无奈他们看得太紧,我始终没有找到机会。直到前段时间,怀意公主出使东越,回北姜后便召见了我,并把我奉为上宾,对我处处优待,我这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他们见我出逃,对我穷追不舍,混乱中我被人打伤,滚下了山坡险些丧命,幸好是晚上,他们没寻着我的下落,我这才一路奔逃来到这里,无奈伤势太重,摔进芦苇丛中,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江辞听着苏昌诉说他的遭遇,不断地与上一世的场景进行重合叠加,如果苏昌所言不虚,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