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90)
游知榆被她气笑:【让灵隐寺作个法把我的性取向变直?再让外婆托梦来把我骂直?】
游丽羽那边停顿了一会,才回过来:【是去还愿】
还没等游知榆问还什么愿, 游丽羽就发来语音主动解释:
“感谢佛祖保佑,感谢我亲爱的母亲显灵, 我三十二岁的女儿终于有了一个看上的人,而不是打算孤独到老死, 或者是在她四十岁那年直接举行什么古怪仪式宣布自己这辈子唯一的恋人就是只有自己看得到的幻觉……或者是水。
总之如果她去外婆家待了不到一个月就来找我出柜的话,那么我希望她就在她外婆家那里待着过了四十岁再回来。好了我不能再说了, 小刘说一条语音发超过五十秒就很像老年人了,我不能超过五十秒, 好了现在四十九——”
语音戛然而止,赫然停在四十九秒。
游知榆无言地听完,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叹游丽羽在小刘的陪伴下变得越来越幽默,还是继续说自己的事情。
虽然游丽羽的说法有些夸张。
但游知榆不得不承认,她对某些事物的痴迷,已经到了某种严重的程度。有些时候,她对人类的关心,会远远低于对“水”和“角色”的痴迷。有些时候,她会更愿意待在水里,去感受“鱼贝”,去让自己变成“鱼贝”,而不是待在陆地上,面对一些无趣的人类。
这样的想法的确有些抽象,所以游知榆没有去试图寻找到一个可以去理解她这样想法的人类,更遑论有人能突破她这样抽象的想法,让她去关心,去好奇,去想获得更多。
但是。
在她抽象的想法里,的确出现了一个具象化的人。这个人与水的融合程度,到达了她想象之外的最高限度。
某种程度上,桑斯南身上的特质和水很像,甚至和这里的海水很像。有着极强烈的透明感,流动时柔软,与礁石相撞时却又坚韧得激起白色浪花。
她和水一样。既是抽象的,也是具象的。
于是昨晚那池昏暗晃动的水,的确从桑斯南的身上,淌到了游知榆的梦里。而那双浸润在水里的、泛红的眼,也的确让她产生了与平常不太一样的冲动。
她渴望去碰撞这样的水,去激起那一层层堆叠起来的浪花,因为她想迫切地想知道:
是不是越碰撞,就能激出越多惊喜。
风铃花香味一阵阵地顺着海风飘到鼻尖,刚结束一条四十九秒语音的游丽羽突然又给游知榆发了一条微信:
【等等,你为什么说“可能”】
今年才戴上老花镜的游女士终于发现了这句话里的漏洞,不过可能还是经由小刘的提醒——游知榆撑着下颌想。
面对这个问题,她思忖了一会,回复微信:
【有些想法,有些事情,我还没搞清楚】
游丽羽火急火燎地回复:【那就快点搞清楚】
游知榆觉得她实在是好笑,刚想把手机发下,然后游丽羽那边又是发过来一张自拍照:
仍然是老花镜,仍然是迷之角度,但这次嘴角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还笨拙地比了一个时下流行的“手指爱心”。
后头还跟着一句:【请为了年迈的我加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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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开的风铃花终于在这个漂亮的天气里开了,白色和粉色相间的花朵似是铃铛一般地坠在嫩绿枝桠上,被蒸发着海盐气味的海风一吹,便摇晃起来,飘到鼻尖的花香温暖又纯澈。
结束和游丽羽的对话之后,游知榆又去冲了个澡,随便吃了点东西,到了下午,日光开始变灿变黄,晃着远处的海水一晃一晃。
咖啡馆一向不怎么热闹
想着明冬知和阿丽两个人顾店也不忙。游知榆下午偷了个懒没去咖啡馆,而是懒洋洋地倚在轻轻摇晃的秋千上,拿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几页看着,偶尔眼睛累了又看看海。
再看看对面那个种着荔枝树的灿白矮房,想着会不会有个穿着背带裤、或者是鲜亮卫衣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约莫到了傍晚的时候,被水淹没的那段路泄了水,变得干干整整,黄昏余晖像喷烟似的飘到了上空。
熟悉的人影终于从红墙里出来。
慢悠悠地牵着狗绳,奶蓝色鸭舌帽,罕见地穿了件白衬衫,被海风吹得鼓起来,似是涌动着的海浪,下面是条湛蓝色短裤,露出来的腿白得发光,身后跟着一条白花花的萨摩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