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218)
背上也全都是汗,她不得不起了身,有些躁动地打开了冰箱,昏黄的冰箱灯光映在她脸上,是冷的。
她听着听筒里那些很细微的响声。
明明什么也没有,明明几乎全都被淅沥水声所掩盖,但她耳朵里,却全都是那些窸窣声,而那些窸窣声会是什么呢?
是游知榆撩开被衣料勾住的头发?是游知榆缓慢地攥着衣角抬起双手?是游知榆赤着的双脚踩上瓷砖表面的热水?还是游知榆慢条斯理地解开腿链、腰链和其他?
桑斯南惊得后退一步,不敢继续往下想。
发颤的手指在冰箱里的瓶瓶罐罐里乱七八糟地翻找,乒呤乓啷的。好像是她正在试图用这种动静,来掩盖听筒里的声音,以及击碎她脑海里的那些想法。
却因为手太滑,始终拿不稳那一瓶被她选中的橘子汽水,慌慌张张地在里面找来找去。
好不容易拿稳那瓶橘子汽水。
刚握在手里,那些水汽就像是疯了似的缠上她的手指,冰得她颤了一下。
“那如果不一般呢?”窸窣声消失之后,游知榆轻懒的声音伴着那些水声出现,好像也变得有些湿润。
“啪嗒——”
橘子汽水的瓶盖被桌子一磕,弹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桑斯南倚在冰箱前的桌边,没把冰箱门关上,试图用这点残余的冷气来消耗自己疯狂的热意。
“现在……已经是最不一般的情况了。”桑斯南的声音很低,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这很像在调情。
意识到这点后,她慌慌张张地给自己灌了一口橘子汽水,冰凉的液体在凉爽的夜晚沁进身体里,却没有让她好受多少。
热意还是消散不去。
就好像是种植在了她的身体里,不断燃烧着。
她不得不抓紧自己倚坐着的桌子,好让自己不会被燃烧殆尽。
就在这时。
游知榆轻轻笑了一下,这笑声缠绕着那些水声,被不太稳定的电波信号送了过来,像滑溜溜、湿漉漉的冰淇淋,软塌塌地融在她的耳朵边上。
“算你答对。”游知榆在这些声响里说。
桑斯南一口气喝完橘子汽水,把被冰过的玻璃瓶贴在了自己滚烫的脸颊上,有点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不是和别人打电话就很容易紧张?”游知榆那边的水声又变大了一些,但隐隐约约的,又多了点别的声音。
湿滑的,湿淋淋的,好像是泡沫在摩擦的声音。
又在无限涨大,充盈在听筒里。
弄得人耳朵很痒,很烫。
“是挺紧张的。”
连冰过的玻璃瓶都变烫了。桑斯南有些突兀地将玻璃瓶放在桌上,瓶底和桌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响声。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新的橘子汽水,这次也不喝了,直接拿来冰自己的耳朵。
“要听歌吗?”
为了避免自己直接炸掉,她不得不提出这个提议。
游知榆那边又笑了一声,夹杂着那些湿滑的泡沫声,便显得有些模糊,“好的呀~”
只这么一句话。
就让在电话这边的桑斯南,很突兀地被置身在了充斥着热雾的环境里。
桑斯南阖上眼皮,强迫性地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然后速度很快地拿了音响过来,仍旧站在敞开的冰箱门面前,好像只有站在这里她才会稍微凉快点。
“要听什么歌?”她问。
“都行。”游知榆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桑斯南不敢多问,连了蓝牙,随意地在日推里点了一首歌,舒缓轻快的鼓点声瞬间将整座房间铺满。
她刚想问游知榆能不能听得到。
却又听到游知榆压着声音,在那边似是嗔怪似的说了一句,“笨蛋,胆子怎么这么小。”
语境很像是在怼她。
语气却很像是在引-诱。
桑斯南被堵得胸口发闷,她心慌意乱地攥紧身后的桌沿,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和别人这样……”
她没能说下去。
“好吧,电话恐惧症患者没有和其他人打这么久电话。”游知榆很轻易地谅解了她的胆小,却又很快补了一句,“但下次不许这样了。”
还有下次。
桑斯南发誓,紧张得心脏要硬生生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这绝对不是一句虚假的形容。
“不许哪样?”她这样问,就好像她已经在提前为下一次做准备似的。
就好像,她特别期待和游知榆打电话似的;就好像,她也自动认可,下次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打电话似的。
“你自己领悟咯。”游知榆慢悠悠地说,嗓音在那些热气里蒸得有些发软,“不过今天毕竟才刚开始第一场电影,勉强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