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176)
什么都不用说,只沉默地当着彼此的酒友。
就很好。
“你现在有好一点吗?”趁着头脑还算清醒,桑斯南问出了这个问题。
“还可以。”游知榆给出了散漫的回答,停顿了一会,又问,“你为什么会愿意和我一起来看海?”
这算是什么问题?
来都来了。
桑斯南到底是没这么说,“因为如果我不来的话,你就是一个人来看海了。”
游知榆愣住,口腔里的酒精似乎在拼了命的窜动着,要从她不可控的自制力中疯狂溢出。
“但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桑斯南低着眼,轻着声音说。
面对着这样直白的桑斯南,游知榆也没有了应对的方法,她静静地望着桑斯南的侧脸,内心却承载着喧嚣的心跳。
而桑斯南又很快说,“我很喜欢这个时候的北浦岛。”
游知榆问她,“你为什么喜欢?”
桑斯南眺望着快要泼到她们面前的深蓝色大海,“这个时候的北浦岛会有很多不一样的颜色。”
“颜色?”游知榆望着她,有些移不开视线,“什么颜色?”
“大海是蓝色的。”桑斯南抬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海,而后又继续在这片海域点来点去,“灯塔是白色的,星星是灿黄色的,鱼和螃蟹是粉色的,那种很浅的粉色,很好看,那上面是橘子汽水……”
你喝醉了。
游知榆在心里悄悄说,嘴上却忍不住问,想要得到答案,“那我呢?我是什么颜色?”
桑斯南望了过来。
纯澈的眼很认真地盯着她,似是在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你是游知榆。”
游知榆笑着捏了捏她泛红的耳朵,手感很好,很软,很像在她面前摇耳朵的小狗,“对,我是。”
桑斯南的耳朵被她捏红了,可还是顽强地盯着她,语速很缓慢地说,“你是普鲁士蓝。”
她竟然还有一个这么具有指向性的名称。
游知榆柔柔地盯着桑斯南的眼,“为什么?”
桑斯南不说话了,将唇抿得紧紧的,似乎一说出来就会酿成大祸似的。
“好吧。”游知榆没有太逼她,而是将她手里的酒杯放下,光脚站了起来,背对着蓝色大海,目光含笑地邀请着她,
“你要和我一起跳舞吗?”
这个问题的问法很奇怪。
就好像,如果桑斯南说不,游知榆就会一个人在凌晨的海边跳舞。
即便桑斯南现在有些头昏脑胀,却还是主动地握住了游知榆发烫的手指,而后就看见游知榆露出一抹携带着欲的笑。
心脏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匆匆地跳动了一下。
不明显,却惹得人头晕脑胀。
紧接着。
她被游知榆一下带了起来,发丝飘摇在耳边,呼吸倏地拉近,缭绕成蒸腾着海盐和酒精的海雾。耳机里的歌切换成了一首不太适合跳舞的歌曲,鼓点节奏欢快,厚重女声在耳边缭绕。
可游知榆将手轻轻搭在她肩上的那一瞬间,她又将“不太适合”这个词从自己脑海中删去。
管他的,她喜欢和游知榆跳舞。
就算脚步笨拙,就算脑子里像是有酒精在晃动,也很喜欢。
就算满世界都开始晃动,就算海水不停冲刷礁石,就算世界开始颠倒,她也要和游知榆在这里跳舞。
兴许是被酒精绑架。
有一瞬间她甚至被脑子里那个柔软的、不切实际的念头绑架,她宁愿一直和游知榆在这里跳舞,两个人,跳到世界崩塌,跳到鱼逃出海面,跳到这个世界的太阳不再升起。
不过。
如果游知榆是因为做噩梦才来和她看凌晨的海的话,那她可以一直不看海,只希望游知榆能够不再做噩梦。
她是真的醉得太厉害。
目光怔怔地盯着游知榆,不停地被各种念头绑架着,却又从这些念头里拼了命地逃亡出来。
身体却仿若变成了一根线。线被紧紧地拉住两端,可两端都不在她手里,她没有了对自己的控制权。
那控制权会在谁手里呢?
眼皮越来越沉重,头晕目眩的感觉几乎将她牢牢抓住,让她动弹不得。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迷幻缭绕的鼓点节奏里,游知榆突然用双手捧住她的脸,手指上微凉的触感让她好受不少。
她知道了,原来线的两端都在游知榆手里。
桑斯南艰难地掀开眼皮,视野却仍然是朦胧的,模糊不清的,她根本不知道游知榆离她多远,却想让游知榆离她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