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遗症+番外(128)
这些外在形象都是次要。
最让她变得焦灼起来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讲梦话,有没有当着游知榆的面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想到这里,她呆滞地站在了浴室里。
突然不敢再走出去。
而客厅里的游知榆,听到她说吓人之后,只慢悠悠地点了点头,便踱着步子,走出了她的视野。
室外的雨稀里哗啦地往下落,桑斯南却没心思再去在意,只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会,又僵着步子,反反复复的从游知榆面前坐下,然后又起身,不停地路过,像个机器人似的汇报:
我去拿衣服,你先在这里坐一会。
我去换身衣服,你先随便看看。
我去泡杯热茶,你喝杯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我去洗个头洗个澡算了,出了汗一身都不太舒服。
……
好似要磨蹭到这场雨结束,好似要磨蹭到直到她将那场暧昧的雨梦忘得干干净净。
游知榆全程得体地倚在沙发上,撑着下颌望着窗外的雨,明明是在她家里,却比她表现得更加自在。
捧着她泡的热茶,不慌不乱地地喝了一口又一口,时不时看她一眼,时不时又阖着眼皮休息。
桑斯南让自己看起来忙得脚不着地,忙得没时间去注意游知榆。
可她还是注意到了。
游知榆仍然裹挟着湿意的发,游知榆环抱住双臂的纤弱双手,游知榆轻阖起的脆弱双睫上落了些昏暗的光。
等所有该做的事情都结束。
桑斯南从柜子里找到了新的薄毯,小心谨慎地走近,弯腰,动作无比缓慢,女人微微阖着眼,偏细的野生眉微微上挑。
清亮矜贵的眉眼被昏黄灯光泼着,似是港风老电影里迷幻又诱人的特写镜头。
桑斯南有些失神地被夺去注意力。
这时。
游知榆微微垂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吐出温热的气息,似乎要睁开眼。
桑斯南慌乱地移开视线,却又在这时一不留神瞥到女人鼻侧的那颗棕色小痣,被头顶昏黄光线投出一层阴影。
似是清透又勾人的钩子。
桑斯南动了动喉咙,只迟疑了不到半秒钟,便对上了游知榆那双轻微抬起的眼。
心脏猛烈地一跳。
她似乎是被自己足够突兀的心跳声吓到,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像是逃命似的……将自己一直攥在手里的薄毯扔在了游知榆的身上。
可没扔准。
于是,薄毯便在那瞬间盖住了游知榆的脸。
桑斯南能明显感觉到游知榆僵了一下。
她有些迟疑地走近,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薄毯,“你没事吧?”
游知榆顿了几秒似乎才清醒过来,慢条斯理地将盖在自己头上的薄毯掀开。
头发已经被突兀的动作弄得有些乱。
胡乱地衬在女人利落干净的脸部轮廓周围,在黄灿灿的光下,仍然似是一个美得惊心动魄的美人特写。
雨声还在继续,桑斯南有些紧促地攥了攥手指。
游知榆微微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只是就这么静静地打量了她一会。
桑斯南被打量的背脊发紧,“怎……怎么了?”
“我在梦里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游知榆突然开口。
桑斯南愣住,干巴巴地应了一句,“什……什么?”
“你刚醒来看到我就问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游知榆很有耐心,“现在又吓成这样,我有理由怀疑,你梦到了我,而且在你的噩梦里,我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不是。”桑斯南不可能在游知榆面前承认刚刚的梦。
“真的?”游知榆仍旧有些怀疑。
“真的。”桑斯南故作镇定地点头,而后还为了以示自己没有说谎,在游知榆旁边坐了下来,端起自己刚刚泡的热茶喝了一口,含糊地说,“就只是因为被噩梦吓到了,然后醒了也很容易受到惊吓而已。”
“是吗——”
游知榆的声音里没有任何要相信的意思,“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桑斯南滞了一秒,“没事看着你做什么?”
游知榆突然不说话了。周遭只剩下淅沥的雨声。
桑斯南不知道游知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静默地喝了几口热茶,心里用倍速强调了一百遍:
别转过去,别看她。
可还是没能忍住,望了过去。便迎到了游知榆那双含笑的眼,被抓了个正着。
她懊恼地攥住自己的衣角,“你笑什么?”
“没什么。”游知榆这才将自己被弄乱的头发理了理,反问,“我连笑都不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