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你说。”鱼泽芝看着她。
邬引玉很难形容此时在她心头作乱的那种感觉,有点像梦里看见玉佩碎裂的时候,整颗心惄焉如捣,整个人晕头转向。
“可是鱼老板。”她坐直身,虽还恹恹的,却摆正了姿态,“我不知道我该不该信你,我近来备受折磨,如今还一头雾水呢。”
她伸手往床边柜子上摸,绵软软的手指捞了半天也没捞着烟杆。
鱼泽芝见状伸手,把烟杆往她手里一推。
拿到那根杆子,邬引玉低头朝烟窝嗅了嗅,说:“还有一事,我离开邬家后,吕老和封老定在暗暗寻我行踪,您可知,我这几天挡了多少术法?”
“我又不会把你交出去。”鱼泽芝轻呵,弯腰按住床沿,按得床垫微微下陷,“我要是有这主意,早就把车开到吕家和封家了,哪还会开回来。”
邬引玉直勾勾看着身侧的人,那若有若无的香气熏得她昏昏欲睡。
说实话,她在鱼家藏东西,就像在往虎口塞肉,毕竟她要想瞒鱼泽芝,得先瞒过这满屋的纸扎。
“想好了吗。”鱼泽芝平视着她问。
邬引玉索性把挎包拉了过去,慢声说:“想必鱼老板去酒店‘探望’我那日,就是在找这东西吧。”
她从包里拿出那只转经筒,往床单上搁,“拿到的那日,我用符水泡它,泡出了不少墨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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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一个莫名其妙的玩意儿, 邬引玉又怎会好好相待。她往转经筒上使劲戳了几下,转经筒沉,得花上不少力气才能戳得它轱辘转动。
“你……用符水泡它?”鱼泽芝撑着床沿的手臂微屈,竟又靠近了些许, 沉着目光里带了隐约惊异。
邬引玉伏下身, 托住下颌, 好整以暇地欣赏起对方的神色,那神色看似不假。
她“嗯”了声说:“泡了, 我看这东西邪门得很,还以为藏了祟。”
鱼泽芝神色几变, 欲言又止, 最后竟是一松眉头, 很轻地呵出了一口气。
“您认识这东西?”邬引玉眯起眼。
鱼泽芝沉默着,似乎在这顷刻间, 什么顾忌和质疑全都化作云烟, 眉目间只余下寡淡如水的疏远。
半晌,她才说:“算认识。”
“怎么认识的?”邬引玉问。
鱼泽芝说:“见过类似的, 在以前住的地方。”
邬引玉托着下颌,手指轻飘飘地往面颊上弹碰,说:“有时候觉得您什么都知道。”
“抬举了。”鱼泽芝淡淡哼笑,问道:“能碰么。”
“能。”邬引玉下颌一努。
鱼泽芝拿起转经筒细看,说是认识,实际还不是得到处捏捏碰碰, 和邬引玉第一次见到时别无不同。
“很沉。”她评价。
“在医院门口时,您说我重, 重的其实是这东西。”邬引玉可不想被误会。
寻常物件, 像转经筒这么大的, 再重也该有个度,但这只转经筒,比板砖还沉。
鱼泽芝越看,眉心颦起的幅度愈深。
邬引玉轻飘飘问:“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多半有。”鱼泽芝握住长柄,似是想顺着摇上一下,没想到转筒卡死了。
她不再尝试,垂视邬引玉问:“试过打开吗。”
“试过,找不到开关。”邬引玉微微耸肩头,捞起烟杆说:“我问过人,他说从未见过这样的转经筒,它到底是什么。”
“一个容器。”鱼泽芝说。
邬引玉闷笑:“您不如说,这就是个东西。”
“用来囚禁魂灵的容器。”鱼泽芝补充,淡漠的眼中仿佛暗藏累世的忧思。
“囚禁?”邬引玉看得一愣,听得又是一怔,心跳如雷道:“它起初是没有这么重的。”
鱼泽芝平静得像是一听便了然于胸,问:“还有何异常?”
邬引玉甩起烟杆上的红穗子玩儿,打量着对方的神色说:“里面偶尔会传出声音,吵得我夜不能寝,所以我才以为它藏了祟。”
“什么声音?”鱼泽芝再度追问。
邬引玉抬起手指往唇前抵,很轻地“嘘”了一声。
见状,鱼泽芝举起转经筒,放至耳边静静等待,可过去许久,也没听到什么怪声,反而听到邬引玉扑哧笑了。
邬引玉本就虚弱,如今一笑,眼都红了,眸光盈盈地望去,说:“鱼老板,这玩意不是声控的。”
她又解释道:“它总是响得很突然,似乎没有来由,或许是下一刻,也或许是下下刻。”
“什么样的声音。”被捉弄了一回,鱼泽芝也不恼。
邬引玉眼中笑意一敛,正色说:“叫喊声。”
“叫喊?”鱼泽芝皱眉。
邬引玉目光往上一挑,慢悠悠说:“很多声音在一块儿,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或是呼救,或是惊叫,也有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