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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命(8)

邬挽迎眉心一展,说:“吕老自己也并未察觉,或许是你看花眼了。”

“大概吧。”邬引玉颔首,把桌上没吃完的蛋糕捧了起来,慢吞吞往楼上走。

她长得高瘦,外人看来是一副挑剔的样子,实际上毫不挑食,不论是甜口还是咸口都爱吃,辣些的也能吃。

回到房里,她随意把旗袍脱在地毯上,赤手赤脚地伏在床边,把那一小块蛋糕吃了。

房里只开了一盏小灯,那光恰好就照在萃珲八宝楼送来的锦盒上,使得盒里的红玉也亮着,好似一团烧起的火。

邬引玉瞥了一眼,走去把玉拿了起来,就着昏暗的光,翻来覆去打量。

这块玉委实古怪,不论她怎么捂都焐不热,好似一块不化的冰,但也不至于像冰那么凉。

其实她不太喜欢冰冷的东西,她喜欢看雪,却对冬天喜欢不起来,因为她手脚常痛。

这毛病自幼就有,可以说五门中人多少都有一些,大概是沾染了阴邪之气的缘故,俱是痛在关节,而冬天最甚。

她倒是去医院做过好几次检查,但都检查不出问题,偏偏严重时会痛到走不动路,只能在床上蜷着,身上还会冷汗直冒,得吃止痛药才能缓解些许。

邬引玉看了一阵就把玉放下了,扭头便往浴室走,只想快些泡进热水里,就怕周身骨头又会发疼。

这次的梦来得很突然,好像她仅仅是合上眼,身侧景象便大变了样。

白玉。

入目一片玉白色,所有亭台楼阁都像是冰雪雕成的,偏偏此地不冷,甚至还长了许多古怪的绿植。

诸如墨芯火蒂的芙蕖,琉璃瓣的白梅,如萤虫簇拥而成的金水苔……

再一看,眼前又是那千层塔。塔层层叠高,如同冰铸的尚方宝剑,从高空直劈而下。

塔上每一层都贴了黑色符箓,其上文字如随手涂画,不解其意。

塔顶一眼望不见,其上被魆黑浮云遮掩,云间闪电骤亮,鹰撮霆击般猛啄而落。

惊雷还未落下,邬引玉便觉得周身滚烫灼痛,眼前那冰雕玉琢的楼阁随之染上血色。

再一看,哪是什么血光,分明是红莲业火从地底烧了出来。

可是邬引玉喊不出声,只能奋力挣扎,然而那臂膀粗的魂锁将她死死缚住了,她根本移不开半步。

疾电落下时狂风乍起,呼啸声中夹杂着声声钟磬,每一声都似是在诘问罪状。千层塔的檐角上一众铃铎也在晃动,好像在随声附和。

一个冷淡得好事不关己的声音在问:“受刑者戕害小悟墟佛陀,可知罪?”

好熟悉的声音,听得她心如刀绞。

闪电裹身,火焰蒙目,邬引玉很快便什么也听不清,什么也看不见,等她一个激灵再度睁眼,才发觉自己竟泡在浴缸里睡着了。

邬引玉连忙打开花洒,用热水冲了身,洗完便赤着身躺到床上。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总是不喜拘束,怎么舒服便怎么来。

临要睡着的时候,枕边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她不耐烦地拿起,但在看见来信人是萃珲八宝楼的那位经理时,脸上烦躁全无。

邬引玉打去电话,把丝被拉高了一些,微眯起眼问:“有什么消息?”

“联系上鱼老板了,她对这玉还挺了解,断言这就是一对儿。”萃珲的经理说。

邬引玉坐起身,紧捏着丝被一角,悠声问:“既然如此,后面的那块玉还会拍么。”

萃珲的经理干声笑起,“您也知道,后面那块玉连委托书都还没签,这样的东西我们哪敢拍啊。”

“东西还在你们那?”邬引玉又问。

“给鱼家那位新当家拿走了。”

“鱼家当家?这就称呼上了。”邬引玉哧地笑了一下,往床头一倚。

她摸索着把桌上的烟杆拿了过去,没放烟丝,就只是捏在手里把玩,说:“你们拿着烫手,可那东西要是在她手上不见了,我看你们得更烫得慌吧。”

萃珲的人赔笑说:“鱼老板给得多啊,且她答应了会把事情处理好。”

“那你们怎么不问问我能给什么价。”邬引玉垂着眼,甩起烟杆上的红穗子。

“邬小姐。”萃珲的经理小声说:“不是谁都愿意多给钱的,我还不了解您么。”

邬引玉屈起一条腿,下巴往膝上一撘,笑说:“这么说来,鱼家新当家出手还挺阔绰。”

作者有话说:

=3=

第6章

和萃珲八宝楼那经理聊完,邬引玉转头就给邬挽迎发了消息。两人鲜少聊天,她翻了通讯录许久才找到邬挽迎的名字。

邬引玉直奔主题道:“鱼家那位新家主截了我的胡,我想找她谈谈。”

“截胡?拍卖么。”邬挽迎一顿,不解道:“她拍了就是她的,你找她谈什么,如果你真想要,在萃珲时理应出更高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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