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邬引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能劳烦鱼老板给我带件衣服过来么,我在萃珲八宝楼。”
“没去医院?”
“去了,吊完水才来的萃珲。”邬引玉说。
“衣服怎么了?”
邬引玉把湿淋淋的裙摆往上提,那布料贴在皮肤上委实难受,说:“打湿了。”
鱼泽芝没追问,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在邬引玉离开灵衹斋时,周恪然想进去检查又不敢,毕竟祁羽非向来是不允许旁人踏入这灵衹斋的。
邬引玉赤着脚,手指上挂着一双鞋,晃悠悠地往外走,斜了周恪然一眼说:“把门锁上,我没拿祁羽非的东西,放轻松点。”
周恪然也不是忧心邬引玉会拿东西,毕竟这可是五门之首,邬家的千金,哪是会缺东西的。他只是怕里面要是被折腾乱了,祁羽非要是问起,他必会丢工作不可!
再一看,邬引玉半个身湿淋淋的,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水漫金山了。
邬引玉放下裙摆,抬手往周恪然肩头一按,说:“如果祁羽非问起,你把我供出去就是,她不会拿我如何。”
周恪然等的可不就是这句话,当即挤出笑:“多谢邬小姐!”
邬引玉在楼里坐了一会,听到叩门声才走去开门。
鱼泽芝站在门外,把手里纸袋往前一递,稍显克制地打量起邬引玉,问道:“泡池子了?”
邬引玉有时候觉得,这人就是从她心腑里爬出来的,否则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她接过纸袋转身,眉一抬说:“嗯,没站稳摔池子里了,我去换衣服,鱼老板进楼里等一等么。”
鱼泽芝自然进去了,要让她在门外等,她肯定是不愿的。
周恪然哪料到,今儿这好好的休息天,来一个邬引玉也就算了,连鱼家家主也来了。他不敢怠慢,连忙给鱼泽芝倒了茶。
鱼泽芝就坐在楼下大堂,端茶喝了一口,目光却定定追着邬引玉的背,等到那身影掩至门口,才慢腾腾收敛。
周恪然看到了鱼泽芝别在腰侧的玉,找起话匣子说:“邬小姐没跟鱼老板讨要这块玉么?”
“我联系上了原主,从对方手里买下来了。”鱼泽芝朝远处紧闭的门投去一眼,又淡声说:“转卖给邬小姐后,她当作礼物送回给我。”
这弯弯绕绕的,周恪然听得头大,讷讷说:“这一来一回的,是邬小姐不想要了?”
“嗯。”鱼泽芝情绪难辨地应了一声。
周恪然看对方好像没有聊天的兴致,只好不作声地添了茶。
过会儿,邬引玉换好衣服出来,又是一身旗袍,却是墨绿色的缎子,衬得她肤色奇白。
她穿上了此前提在手里的鞋,下巴一努,声音发哑地说:“走吧鱼老板。”
“你的司机呢。”鱼泽芝问。
邬引玉眨巴眼,在进萃珲前,她也料不准自己什么时候能出来,便让司机先回去了。她拨了拨被卷曲的头发,暗示般问:“鱼老板不送我一程?”
“那我先送你回邬家。”鱼泽芝站起身,“我手上有点工作要处理。”
“劳烦。”邬引玉病得眼梢殷红,不客气地上了对方的车。
和邬引玉的音乐品位不同,邬引玉虽然爱穿旗袍,又喜好古物,但听的都是些吵吵杂杂的歌,而鱼泽芝压根不听歌,车上放的是不知哪个频道的说书。
邬引玉并不意外,毕竟鱼泽芝看起来就是这样的人。
鱼泽芝忽然问:“你来萃珲做什么。”
“来找点东西。”邬引玉侧过身,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三两下就把领口的盘扣拨开了,露出白得出奇的一小块胸口。
她这忽然解衣的举动太过随性,鱼泽芝眉头一皱,侧着头余光微微瞥去,却见邬引玉的胸口上有一片红迹。
长长一道,是被钝物划出来的口子。
在灵衹斋对自己下手时,邬引玉可是一声不吭,现在把领口一敞,才轻轻嘶起气。
鱼泽芝立刻回正目光,看着面前道路说:“哪儿弄的。”
邬引玉又把手指伸至鱼泽芝面前,指头上刀口明显。等鱼泽芝看了一眼,她又立刻收了回去,说:“我怀疑身上有祟,所以借用了萃珲八宝楼下的灵衹斋。”
微微一顿,她转而问:“你知道灵衹斋么?”
寻常人还真不知道萃珲八宝楼下另有乾坤,也就五门或是其他内行人略有耳闻。
“难怪。”鱼泽芝淡声,不大认可地皱眉,“如果真的有,你打算怎么做。”
“镇它,杀它,撕碎它。”邬引玉笑得很是无辜,“否则我还能怎么样。”
鱼泽芝不能反驳。
邬引玉看这人神色没多大变化,索性又说:“但我什么也没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