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操作何其生猛,要不是它手脚不灵便,怕是能更加干脆利落。
到了桌上,耳报神冷哼说:“我知道我就是多余,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这房间里,如今走是走不了了,要不你们将我丢到床底下,省得坏了你们的兴致。”
引玉从莲升背上下来,走上前给莲升抚平衬衣,顺手又将那枚纽扣捏了两下。她好整以暇地睨向桌边,“字不要写了?我签容易,莲升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求得来的。”
耳报神被拿捏住了,连忙开口:“我这人就是心口不一,嘴上说不好,其实心里想的是好,我可太想在这屋里,留在你俩身边,我连枝叶都长得更好了,虽说这枝叶本也不是我愿意长的。”
引玉哧地笑了,坐在床边使了个净物术,将沾在后脚跟的泥点子去了。她脱下鞋,正想扯好毯子躺下,就看到莲升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莲升垂头看她。
引玉目光一挑,说:“怎的,不想让我得逞,所以连床都不愿意上了?”
夹在水杯间的木人哼哼唧唧,极想说话,却只能竭力忍着。
莲升弯腰,“不是要我张嘴么,就容你看,看看能琢磨出个什么结果。”
引玉看莲升神色寡淡地张嘴,便朝耳报神投去一眼,慢腾腾地堵上前搅了一通,还抬手把刚才玩得起兴的纽扣解开了。
她浅尝辄止,往莲升心口上一戳,说:“琢磨完了,不凉薄,热到这儿来了。”
莲升淡哂,躺下时衬衫的纽扣还开着,也不重新系上,就容它大喇喇地敞。她伸手轻捏引玉的耳垂,说:“给你把声音屏了,就算是天雷滚滚,也吵不着你。”
“万一有危险?”引玉侧身。
“我又不是不在。”莲升覆住她双眼,“眼还不闭,是不是也要一并屏了?”
引玉两眼一闭,“闭上了,再碰碰我耳垂?”
莲升屈指朝她耳畔刮去。
翌日天还没亮,安静了许久的手机忽然聒噪响起,在枕边震个不停。
所幸,后半夜也没有发生异常,要不是有这铃声,引玉还指不定会睡到什么时候。
想来莲升早早就收了术法,引玉并不恼。
她眼还没完全睁开,就摸着手机接通电话,听见里边传出来的是吕冬青的声音,还微微一愣。
吕冬青似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那个”来“那个”去,却不敢“喂”上一声,生怕有失尊敬。
“那个……我听到二位出了远门,便斗胆猜测二位去的是观喜镇。”
“猜测?”引玉一双眼半睁半闭,发觉身后有人靠近,是莲升支起身在边上听。
吕冬青声音慌乱:“是我去问的,泽芝手下的人说,她走前叫人调查了观喜镇的命案。”
“是来了观喜镇一趟,事情已经解决了。”引玉按了免提,省得一会还要转述。
“我昨夜携其他几门前往观喜镇,一路上倒是平平无奇。”吕冬青微顿,声音滞涩地说:“不过,在半个小时前,我等接到了判官的指令,判官说,此间不少人寿命有变,让我等前去追查。”
引玉本还困倦,闻言便醒了神,坐起身问:“此间?从哪到哪,总不会各地都有吧。”
“从观喜镇到叡城,一路都有不少。”吕冬青说。
“光这么说,也分不清前后。”引玉窸窸窣窣穿好鞋,“邬家的人在你边上么。”
“在。”
“你们都回叡城,不必追查这事,判官那边无需担忧。”引玉侧身朝莲升胸口瞟去,倾过去给她把那枚纽扣系上了,继续说:“让邬家的人回去看看名谱,找到邬冷松那个名字,看看他最后到了哪里。”
“邬……冷松?他怎么了,和这次的事情有关么。”吕冬青想到邬嫌,怕得声音打颤。
“不是。”引玉走去把耳报神拿上,“他做了一些错事,需要小惩。”
吕冬青打起寒颤,不愿将邬家想得太坏,可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人了,小惩能如何惩,还能把魂揪出来不成?
他怵怵说:“既然如此,听二位的,我们即刻启程回叡城。”
电话一挂,引玉把手机揣好,皱眉说:“沿途的人阳寿有变?是被灵命偷去了么,否则怎会连判官都查不清楚。”
莲升颔首,淡声说:“看来牠的后路还多着。”
两人悄无声息下楼,此时天还没亮,她们不想扰了程祖惠的好梦,连招呼也不打算打。哪知刚下去,又看见程祖惠在下边和云孃的鬼魂站在一块。
程祖惠似乎一夜没睡好,她模样本就苍老,如今面上颓意更重。她见到引玉和莲升从楼上下来,挤出笑说:“你们要走了?是云孃说楼上的房间有动静,我就说要出来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