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子容貌别无二致，祝家姐妹二人的外表都随了早亡的生母，生就一双如烟似水的丹凤眼，然而姐妹俩情态却天差地别，妹妹祝雨活泼好动，姐姐祝云恬静温婉。

祝云替众人泡了茶解腻，见妹妹趴在桌上作懒散状也不说什么，只是叮嘱她不要被茶水烫到。

姐妹二人遵照着向时雁的嘱托调养，这些年来身子已经好了许多，祝云饮了一口热茶，感受到灵茶中蕴含的纯净灵力缓慢扩散到自己身体各处，她问徐幼晴：“昨日在主峰时掌门师伯与我们炫耀似的讲这个故事时，还信誓旦旦地言称要消息灵通至他那样才能知晓，果然是他吹牛。小师姐是从何处听闻的？”

虽然她二人比徐幼晴还要大上一些，但毕竟入门时间比徐幼晴要晚，因此按照惯例还是得称她作师姐。

祝云最善察言观色，见往日与祝雨一般精神的徐幼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还有些奇怪这小姐又有什么烦恼。

本以为不过是徐幼晴又与哪个门人起了争执，虽然在徐幼晴成功筑基后敢与她呛声的同龄弟子便少了许多，但也不是没有，没想到她下意识地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小声嗫嚅：“……忘了在哪听过了。”

见她如此反应，姐妹俩哪还不知又是与四年前故去后好友有关，两人视线快速交汇一下，祝雨便得了令一般笑着岔开话题：“原来是道听途说，我还道是与哪个小郎君花前月下的时候人家说来讨巧的呢。”

不知这话又怎样触了少女的霉头，小师姐语调突然拔高：“我日日与你们师姐妹三人厮混，哪有空与人花前月下。再说门中师兄过去当我是小孩时不屑一顾，年龄相近的师兄弟们幼时也总欺负我，现在见我容貌渐长，一个个反倒殷勤起来，真是贱得很，谁看得上他们。”

见她一副急于解释的样子，祝雨不依不饶地揶揄：“这么着急做什么呀，不是师兄，难道是师姐？”

“再说！再说我非得撕了你的嘴不可！”少女之间没有什么太多的大防伦理，一些懵懂的亲近也不过如此，毕竟女修们绝大多数也没有与人结为道侣的心思，无论是少女时代还是往后的日子，女修之间的情谊总是更亲密要紧些，徐幼晴用力捏了下祝雨的脸，却也不因这话而苛责。

感觉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这个话题是过不去了，徐幼晴伸手揉着少女的脸：“有这闲心不如多担心担心自己的修为好了。”

姐妹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露出苦笑。

徐幼晴不明真相，只当两人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见着两人被向时雁调理许久，从经脉不畅到了可以修炼，还以为不过是小病，治好了就好。

实际上两人的身体情况要比她想象的复杂得多，祝云的经脉在向时雁的疏导之下早就平顺畅通了许多，祝雨经脉本就没什么大碍，身体也还算健康，只是体质有些虚弱，因此两人才在这两年间不间断地泡着药浴，不知道消耗了多少昂贵药材，所幸向时雁积攒三百年家底殷实。

断断续续调理了四年，两人在祝府落下的毛病早在向时雁无微不至的调养下根除了，但先一步引气入体开始修炼的祝雨四年时间方才炼气七重，两年前才被允许吸纳灵气的祝云甚至还只有炼气四重，两人的修炼速度同寻常的三灵根无异。

根本原因便在于二人在母亲腹中，尚未成形之时便被各式阵法影响，经脉与体内灵力导向与常人都有些不同。炉鼎本就是偶发之物，甚至可以算是先天不足，祝柽用人为手段强行制造出甚至与天生炉鼎都不同的人造炉鼎，因此而诞生的祝云祝雨自然永远都不可能恢复正常。

因为经脉与身体同常人有着些微区别，寻常的功法二人运作起来稍有迟滞，效率比起一般人十不足一，从天灵根的祝云修炼如此艰难便可看出。

见两人神色有异，徐幼晴刚要发问，却察觉到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她被吓得抖了一下，装糕点的小盘都被碰翻到了桌下。

身后人抬起皂靴，盘子在坠地之时稳稳当当地点在鞋尖上，几块糕点也被那人顺滑地接住，一点碎末都不曾落到地上。

“我从山下带回来的点心你就这么糟蹋？”贺鹤说着玩味地捏了捏徐幼晴的肩，她脚下微微用力，将盘子踢起，接住又放在桌上。

徐幼晴一阵毛骨悚然，惊慌地将自己方才想事情的时候捏着玩的糕点碎屑扫到地上，表情顿时乖巧起来。

容貌与师妹们相比更偏向小家碧玉的少女圆润的杏眼同样已经褪去懵懂和稚幼，身材倒是看起来瘦弱如从前，不过这些年来个子也增长了许多，窄肩撑不起新换的长老弟子袍服，反而看起来更加质弱，一派温顺柔软的少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