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泉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不等他再开口，宋遥已经快步走到对方身旁，轻轻拉扯了下他的袖子，压低声音说：“别生气了，注意身体。”

李清泉不为所动，只是拧眉望着乔疏雨：“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我们为晚星付出了多少，你又凭什么和我们相提并论？你只在乎你自己！如果你真的在乎她的话，怎么舍得让她趟这浑水？”

乔疏雨的目光从李清泉脸上移到宋遥脸上，屋子里酝酿着汹涌的暗流，各自对峙寸步不让。

而风暴的中心，就是李晚星。

她被震慑了住，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乔疏雨深吸口气，缓缓开口：“李叔叔和宋阿姨又何尝不是才是只在乎自己，忽略了晚星的感受？你们抛开父母的立场，可曾设身处地为她着想过呢？如果，我是说如果，李叔叔当初想要娶宋阿姨的时候，宋阿姨的父母嫌弃你穷，怕你耽误宋阿姨的一生，本着为宋阿姨好的名义棒打鸳鸯，李叔叔会放弃吗？”

李清泉脸色沉得愈发可怖：“不要拿你和我相提并论？！”

“我只是发自诚心地问而已。”乔疏雨背脊挺得笔直，“据我所知，当初这些事的确发生过，当初李叔叔家境没有宋阿姨好，这门婚事并不被众人看好，尤其是宋阿姨的父母。”

“我和你不一样。”李清泉的额头青筋都梗了出来，脸色也有些铁青，“我虽然那会穷，但我有信心带给宋遥幸福，事实上我也的确做到了。”

“我也有信心带给晚星幸福。”乔疏雨的话语掷地有声。

“你们甚至都结不了婚！”李清泉怒斥，“谈什么幸福？”

“婚姻不是幸福的象征，只是一种责任，婚结了可以离，又能说什么？”乔疏雨反问，“如果晚星真的想要一场婚礼，我也可以给她。世界很大，能选择结婚的地方选择很多。”

“年纪轻轻的，就敢这么大放厥词？”

“莫欺少年穷。”乔疏雨毫不避让地直视李清泉，“这个道理，李叔叔和宋阿姨也是白手起家，应该比我体会更深才对。”

李清泉被堵得没话说，气得手颤了颤，很快被宋遥握了住。

“别吵了。”宋遥插了话，眉间有些疲色，“乔疏雨，你今天过来，就是故意为了给我们除夕闹不痛快的吗？”

乔疏雨微微缓了语气：“不好意思，宋阿姨，我本意也并不是想来争这些，只是……”她的话语顿了顿，目光落在晚星身上，“只是我并不觉得，没有我的出现，晚星就能拥有一个快乐的除夕。相反，我来，是为了让她快乐。”

她忽然笑了笑，笑容轻快，即便眼底还有没有褪去的血丝，却掩饰不了眼中的欢悦。

李晚星一瞬间就读懂了对方的话语，眼眶倏地红了，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胸口冲撞着叫嚣着，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她的唇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很想要扑上去抱住眼前的人。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对方一直在为了彼此的未来努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好好吃顿饭。”乔疏雨旁若无人地伸手摸了摸李晚星的头，压低声音说，“回头联系。”

李晚星用力点了点头。

乔疏雨客气地朝着李清泉和宋遥点头道别，像是方才的争执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坦然地转身离开。

宋遥忽然快步走过去，将门重重关了上，发出老大一声响，将一屋子的风暴都关了回去。

李晚星望了一眼父母，此时才开了口，声音有些哑：“爸爸，妈妈，求求你们了。学姐她……真的已经做到了最好。”

宋遥望向李晚星，忽然开口：“钱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闻言，李晚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我也是刚知道没多久。”

“她为了钱，能暂时抛弃你，就算现在反悔了，但难保不下次也这样做！”

“妈，你明明知道学姐是为了她的爸爸才借的钱！”李晚星忍不住跺脚，“她要是个不管她爸妈死活的人，顾着自己逍遥，难道你就觉得这样的人品好了？”

“你也是为人父母，怎么可以因为学姐的爸爸遇到难事了，就用亲情去绑架她呢？”李晚星的话语有些委屈，“反过来，如果别人用你们来要挟我，你会怎么想？”

李晚星回头望向不知何时摸着一根烟点了的李清泉，开口问：“爸，这件事你也知情吗？”

李清泉目光晃了晃，没有应话。

李晚星的眼泪滚下来，只觉得委屈极了。她抬手擦眼泪，那眼泪却越擦越多：“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们当做榜样，你们教会我，做人要真诚、善良、学会尊重和理解他人，我每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可是……可是你们自己有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