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是帮你……”

“你问过我吗？”岑清伊坐起身，被子忽地一下被掀开，“我要计较，你这是违法的，知不知道？什么为了我好？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你那么想要失去的记忆吗？”钟卿意也坐起身，情绪也有些激动，“哪怕那些记忆充满痛苦？”

“那我把你弄失忆，你愿意吗？”岑清伊偏头，盯着夜色朦胧的身影，“你回答我。”

钟卿意不做声，岑清伊笃定道：“不愿意吧？你只想忘记那些痛苦，但连我快乐的记忆都夺走了。”

钟卿意突然长舒口气，有些苦笑的意思，“其实，你的记忆，大多数都是不好的，唯一值得铭记的，大概是江知意的那部分吧，但其实也没那么美好。”

岑清伊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声音低了下去，“爸妈对我那么不好吗？”

“不是单纯好不好的问题。”钟卿意抬手抓了抓发丝，感慨道：“有的人，天生不适合结婚，就适合献身事业。”

“即便这样，我还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岑清伊低下头，指尖揪着被子，“那样才完整。”

“你确定吗？”

“确定。”

“那……”钟卿意那字开了头，却没有再说，岑清伊望着她，燃起希望，“你有办法？”

“或许可以试试。”钟卿意为难道：“可我真的希望你和江知意能沟通，能想好，恢复记忆不见得是好事。”她顿了顿，又说：“而且我不保证会成功。”

至少江知意就是失败的案例，她曾经想让江知意忘记岑清伊，她想抹去那段记忆，但闲杂的部分确实忘记了，唯独岑清伊还在心里。

“那好，我回去和姐姐商量，可以的话，你试一下。”岑清伊突然有些激动，“说不准这次回去，我就可以恢复记忆了，我就不用问你们，也不用自己查了。”

钟卿意叹口气，“别兴奋了，睡吧。”

“你也睡吧。”

“你要记得，我对你，从没有恶意。”

“好啦好啦，你干嘛这么在意这个？我怎么想你，其实不重要。”

“当然重要。”钟卿意情绪激动地反驳，“对我很重要。”

人啊，都在不同的地方固执，岑清伊退步道：“其实知道你是我姐之后，我对你的看法已经在慢慢改观了，毕竟你是我这世上唯一的家人。”不过岑清伊还是不满意，挑理道：“你很不坦诚，很多事都不告诉我，神神秘秘的，还装傻充愣，我现在不跟你计较，以后慢慢算账。”

钟卿意舒口气，“睡吧。”

翌日，天没放晴，不过幸好雨停了。

一夜的暴雨，路面积水严重，向导的意思，如果不是很急切的事，尽量等一等，现在路上可能不太安全。

“不能等，我要见的人三天后就不见客了。”岑清伊坚持，钟卿意思量几秒，“那我们开慢点吧。”

市区里还算好走，出市区土路泥泞，车子想走快也不可能。

钟卿意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凹凸不平的泥土路上，向导坐在副驾驶，突然说：“倒车倒车！”

钟卿意吓了一跳，向导又喊了一声，“倒车啊！有危险！”向导混迹于这一带，听出隐约的轰轰声响。

钟卿意连忙调整方向盘，可惜路滑，系统反应迟钝。

车子还在向前滑行，向导趁着车速慢连忙喊：“下车，往回跑！快！”

向导话音落下已经窜出车里往后跑，岑清伊的车锁还没来得及打开，钟卿意回身喊道：“你快啊！”

然而，已经来不及，山崖下轰隆隆滚落巨大的石块，车子刚推开就被猛烈地撞击关上，随之车顶也别砸塌。

岑清伊坐在侧面，正对着山崖，一块石头的棱角正好撞到脑袋，血溅当场。

钟卿意被石头压着动弹不得，忍着疼痛一直喊她，“别睡啊，岑清伊！别睡！听见没有！小崽子！你睁开眼！江知意和孩子等着你呢！听见没！想想江知意！”

岑清伊似乎听见了，她努力地动了动脑袋，含糊地呢喃一声姐姐，也不知是在叫江知意，还是在叫钟卿意。

下一秒，岑清伊头一耷，没了意识。

救援车来时耗时很久，滚石很多，消防员高喊却没人应。

向导一直在外呼喊，但钟卿意也渐渐因为疼痛失去意识。

突然眼前一亮，一块石头被搬走，钟卿意听见人声，艰难地睁开眼，看见消防员的亮眼橘黄色衣服，她泪眼朦胧地求道：“先救我妹妹，快救她，我活不了多久了，救她……”

◎作者有话说：

还有崽子在看吗？

能吱个声吗？

——

下章预告：“我要给我姐姐打电话，你们都出去。”岑清伊倒是理直气壮，钟卿意撇撇嘴，“肯定要说不害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