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耳朵尖,“什么律师函?”
两人支吾,说了实情,岑清伊笑了笑,“就这个啊,说就说,嘴长在她们身上,无所谓的,不值得发律师函。”
安歌趴在副驾背上,“老大,你变了诶。”
原来的岑清伊看不得这些人胡说八道,尤其是给她乱盖帽子的,秦川靠着椅背说:“老大现在成熟又沉稳,不跟她们见识。”安歌邦邦又给他两拳,两人像是孩子闹腾。
岑清伊望着前方的红色长龙,她曾经在无数个夜里行驶在其中,每次都有种莫名的孤寂感,直到有了江知意,那份悲凉的孤独感,不知何时消失了。
想到这里,岑清伊心头泛暖,她好爱姐姐啊,未来无论发生跟什么,只要她还活着,她一定要对她好。
江知意不仅是她的妻子,也是她的恩人,照亮她黑暗的人生,救赎她低矮到尘土里的灵魂,让她知道幸福是有味道的,夹杂苦涩,但最后都是甜的。
回想她和江知意相遇相识的点点滴滴,她心潮澎湃,心跳异常的快。
岑清伊最近有时夜里或是白日里情绪激动时,心跳得有些快,她深呼吸,心跳很快恢复正常。
岑清伊眯着眼眸,远处的红灯变成殷红色,像是谁身上凝固的血迹。
钟卿意此刻坐在椅子上,“谁下手这么狠啊。”医生准备缝针工作,“你自己还处理了?处理的还挺干净。”
“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钟副院,你还真是好人。”医生拉开抽屉问:“局麻不过敏吧?”
“过敏。”
“啊?”医生顿了顿,“那只能全麻了。”
“不行。”钟卿意蹙眉道,“我不打针。”
“不是吧?”医生瞪大眼,“你知道有多疼吗?”
“我知道。”
“真的?”医生有些无奈,“你是不是怕我让你找家属陪同啊?”医生的印象里,钟卿意总是独来独往,就没见她和谁走得近,她猜想和家里关系也一般。
“不是。”钟卿意拧眉,“你缝吧。”
“我真是……”医生叹口气,“那你给我那块药棉舀着吧,之前也有个伤者,也是局麻,也是不肯打麻药,”医生扫了一眼钟卿意,“这么一看,你们两个还有有点像。”
钟卿意抬眸,“是叫岑清伊吗?”
“啊,好像是,你认识?”医生纳闷道,“你们两个是有亲戚关系吗?连局麻过敏都一样。”
“没有关系。”
“越看越像。”
“可以缝了吗?”钟卿意不接话反问,医生也识趣地不再说了,“那你舀紧点,不能动啊,会留疤的。”
“恩。”钟卿意拧眉道:“来吧。”
全程,钟卿意没发出声音,但豆大的汗珠滚下来,可见确实很疼。
钟卿意不仅没声音,也没动,身体绷得很紧。
当医生说缝好了,钟卿意的身体就像是失去弹性的弓,软成一团瘫在椅子上。
“你先休息,别动。”医生轻声,她知道这会儿安静是最好的止痛药,任何轻微的声音都会让伤口崩裂一般的痛。
钟卿意躺了半小时,医生留在旁边,趁着这会没人,写病历。
身后突然传来声响,医生回头,“再歇会吧。”
“不了。”
“注意事项……”
“我知道。”钟卿意步伐缓慢,开门,走出去。
夜风吹来,头痛欲裂,不过今天是晴天,还有弯弯的月。
钟卿意微微扬头,看了许久的月亮,记忆冲撞着大脑,那些痛苦一股脑地涌出来,几乎要将伤口的痛压过去。
活着,真的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如果有下辈子,她不想来了。
“哈~”钟卿意长舒口气环节眉梢的剧痛,心底的怨恨疯长,她蹙眉呢喃:“生而为人,大家都是第一次,为什么偏偏不幸的是我?”
“大家也是第一次当父母,你们也是,为什么你们要做的这么烂啊?”钟卿意像极了苦恼的小孩,无处可说,只能自言自语,“良心,道德,伦理……哪怕你们有一样啊,你们不该被称之为人。”
钟卿意微微仰头,泪水诗了眼眶,模糊了视线,月光朦胧,像是温柔的目光,那样注视着她。
“老天大概也看不过去,才惩罚你们的吧。”钟卿意忍不住眨眼,泪水滑落,她低下头,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太阳穴,缝针的眉梢像是被刀割,疼得直接坐在地上。
泪水成串滚落,双手捂上脸颊,泪水顺着指缝,润过整个掌心。
钟卿意坐在夜色里,哭得像个小孩,“可即便我那么恨你,也没想过你会死的,我还想再叫你一声妈,还想你温暖的怀抱,哪怕……”哪怕那温暖背后,别有深意,钟卿意就着伤口的疼痛,哭得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