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个念想,也挺好的,岑清伊瞟了一眼江知意,和林依依低声交流岑简汐的后续康复。
岑清伊没过去打扰,坐到钟夏夜旁边,“黎妈妈,你之前不是说要见费慧竹,还见吗?”
黎韶华出狱后,心思都在钟夏夜身上,眼下提及费慧竹,她点头:“见,我怎么才能见到?”
岑清伊答应帮她安排,黎韶华随时都可以。
钟卿意留下足够的钱,岑清伊分文未动,如数交给黎韶华。
黎韶华更感愧疚,她不曾养育钟卿意,最后孩子没了,她花着她留下的钱,心里不是滋味。
此刻低声问岑清伊:“清伊,你说我这样的人,还能找到工作吗?”
岑清伊大概猜得透她的想法,“黎妈妈,工作可以找到,但现在钟夏夜需要人照顾,你暂时守着她是要紧的事,等她醒了,咱们从长计议。”
黎韶华点点头,跟钟夏夜介绍岑清伊,末了说:“这孩子,是咱家囡囡的妹妹,可好的一个娃嘞。”
夜已深,林依依说什么不肯走。
江知意只能和岑清伊先回去,路上她将后续治疗方案告诉岑清伊,首先是漫长的恢复过程,同时要注意岑简汐的心里情况。
这期间,不能断了熟人。
所以,岑清伊或者林依依,两个人需要轮班,谁有事对方先顶着。
江知意有心帮忙,可惜岑简汐和她不熟,陪伴的作用大打折扣。
江知意今晚再次联系过薛予知,她的态度坚决,她不会在岑简汐清醒时去医院。
言外之意,岑简汐熟睡时,她仍然想过来。
由于治疗方案的调整,岑简汐身边不会离人,也意味着薛予知想再见岑简汐,也难了。
薛予知索性放弃,那就不去了。
临近五一,天气渐渐热了。
夜里开窗,凉风钻进来,更容易入睡。
只是于许光伟而言,开窗与否作用不大。
连日来躲在昏暗的房间里,他像是开始发霉的动物。
往日里的光鲜全然不见,他佝偻着背,捏住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许光伟最近一直在关注新闻,外界如何咒骂他,其实已经不能影响他的情绪了。
只是,廉程的澄清和决定,许光伟做不到无视。
许光伟握着原来用的手机,一直没有开过。
脑子里时常闪过一些人,让他心口灼烧,岑清伊,江知意,廉程……也只有想起陆迦时,他会痛苦地闭上眼睛。
夜深人静,许光伟犹豫许久,终于打开之前的手机。
新消息、未接电话和信息等等,陆续跳出来。
最想收到的信息,自然是没有,许光伟不奢望陆迦联系他。
让许光伟意外的信息,是来自许东晟的,这位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父亲,没有给他发过几条像样的微信,有事从来都是电话联系,没一句关心,说完就挂。
最新的一条,篇幅有些长。
漆黑的房间背景下,手机射出的光刺眼,许光伟眯着眼。
光伟,对不起。
我很抱歉,我以这样的开头,和你说完后续的话。
我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
父母都希望孩子是好的,母亲希望你继承名流集团,她亲自带你培养你。
我虽然不想同意你开名流会所,但你真的开了,我其实最后也没真的反对,是吧?
我想的是,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想做的,只要合规合法,我可以支持你。
为什么博学多识的母亲和还算开明的父亲,会让你走到今天?
你和我交流很少,我通过你母亲了解你。
我直到今天才发现,我通过“别人”之口了解你,是错误的。
哪怕这个别人,是你的母亲。
你的母亲,强势霸道,对什么都要求完美。
我原来只想着,严师高徒,她对你严格是应该的。
但我忘记,你不只是名流集团的接班人,不是一般的师徒,你还是我们的儿子。
亲情的缺失,是我们的失职。
男人本身就不爱倾诉,你在你母亲身边,更是没有机会倾诉。
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关爱儿子,我们甚至从没有进行过一次男人之间的聊天。
我很后悔,我也很希望有机会弥补。
儿子,当你看到这条信息,我很希望你能回复我。
无论什么内容都可以,我只想我们能好好地聊聊天,把你心里的苦闷和痛苦说出来,我作为父亲会帮你撑起一片天的。
你不用害怕你的母亲,从这一刻起,爸爸站在你这边。
所以,儿子,不要再做任何傻事。
你记住,在我眼里,你比什么都重要。
不要害怕,不要恐惧,不要不安,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法律是公正的,你也不必担心,党和国家会你改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