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伊今天破例,律所放假。
岑清伊手里拿着红包,挨个叫他们过来发年终奖。
秦川接过红包,喜滋滋地道谢,岑清伊故意问:“觉不觉得少啊?”
“有就开心。”秦川说得真心实意。
岑清伊欣慰于秦川的改变,小伙子不像原来那样计较了。
安歌一直心态不错,拿到红包,给岑清伊鞠躬,搞怪道:“谢谢大佬的红包。”
岑清伊故意冷着脸,“就这么谢啊?”
“小女子为您表演一曲,”安歌像是跳芭蕾似的鞠躬,深情款款地唱:“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
唱了几句,安歌笑眯眯,“我唱的怎么样?”
岑清伊面无表情,“唱得很好,下次别唱了。”
轮到张放,他惊讶的小眼神,小嘴合不拢,“我还有红包?”
“你不能有?”
“我就只是个保安啊。”
“保安也是重要岗位。”岑清伊递过红包,“什么叫只是个保安?”
张放接过红包,眼圈红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拿年终奖。
“张放。”
“诶!”张放抹抹眼角。
岑清伊头也没抬,低头翻着他写的工作总结,“你有什么梦想吗?”
张放听到“梦想”两个字,心都跟着一阵加速,“我、我……”
“大大方方地说。”岑清伊抬起头,笑了笑,“不会梦想是一辈子当保安吧?”
“我、我其实,”张放捏着红包,低下头,“我想读书,我想住在宿舍里,和他们一起打篮球,一起学习……”他声音低了下去,“只是都来不及了。”
“你才多大啊?”岑清伊想了想,从手机里翻出个号码,“你打电话,问下成人考试,我允许你在没人的时候看书。”
张放接过写着电话的便签,话都说不出,鞠躬之后往外跑。
泪水倾泻而下,张放站在玻璃门跟前,哭得像个孩子。
从外面回来的秦川误会了,从兜里掏出红包,拿出自己的那份,剩下5张在里头,“老弟别哭,哥给你过年红包。”
安歌手里正拎着奶茶,她指尖挑起,“请你喝奶茶,小年快乐。”
张放心底前所未有的暖,他体会到,一个正常社会人该有的生活、工作与快乐。
岑清伊开车去江城陵园的路上,收到张放的信息:谢谢老大,真的,谢谢。
岑清伊回了个加油,放好手机,一路开往静谧的陵园。
沿路的雪,白得刺眼,岑清伊眯着眼眸,思绪飘得有些远。
檀香寺,小南村,江知意,钟卿意……岑清伊鼻尖泛酸,深吸口气,忍住泪水。
岑清伊从车上拎下牛奶和水果,“老爷子,小年快乐。”
老爷子拒绝不成,只能连连道谢,“我靠着你们姐妹两个,改善伙食呢,下次别买了哈。”
老爷子站在旁边,看着岑清伊从后车厢,拿出鲜花。
一束,两束,三束,四束……老爷子心头一颤,这孩子,也是个苦命人。
岑清伊先去给秋语家的墓碑前放了一束鲜花,“叔叔,阿姨,我是秋月姐的朋友,小年来这里探望家人,顺便看看素未谋面的你们,你们别挑理。”
岑清伊又去看望江启博,跟他说了案件进展,末了提起江知意的事,“姐姐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的,你要是在天有灵,入她的梦,告诉她,您从不曾怪她,要不然她怕是一直做噩梦。”
岑清伊叹口气,又去了岑简汐的墓前,絮絮叨叨说点有的没的。
最后擦干净墓碑,定定地望着照片里的人,低声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妈,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
岑清伊最后去看了钟卿意,扫走墓碑前的雪,她单膝跪在墓碑前,边擦拭墓碑,边跟她聊近况。
像是成熟大人,只报喜不报忧。
“我会去看黎妈妈,你不用惦记。”岑清伊摸摸照片里冰冷的脸颊,“你在那边还好吗?是不是也该去投胎了?你毕竟只是个看起来很坏,但实际是个好孩子。”
岑清伊直起身,轻轻叹口气,“如果你真的投胎转世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去看你的。”
岑清伊赶在新年之前探视黎韶华,黎韶华整体状态不错。
“提前跟你说新年快乐,黎妈妈。”岑清伊从眼中看到愉悦,她也因此放心,“别放弃,新的一年我们继续努力。”
年关说来就来,今年的新年,江羡林和秦笙曼不打算过来。
其实,这正好省去众人的担心,江启博过世,老两口还不知道。
秋语回老宅过年,她渐渐恢复表达的能力,听得老两口开心不已。
江知意和岑清伊趁着大年二十九,带着元宝去江羡林家里吃饭,秦笙曼少有地抱怨,“你老子电话不知道打一个,就那么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