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臣(2)
此番见到这人,她是后悔莫及。
自己每每的吃味都那样明显,殿□□弱,不曾察觉也就罢了......今日她的怨气大,是得抒发一二了。
范仁害怕的瑟缩哀嚎,声音入耳难听至极。
内瓮堂的侍从懂得察言观色,一把冲上前去捂住范仁的口鼻,使他噤声。
小堂中烛火昏暗,潮湿阴冷,何隋举着火把走到范仁近前,照亮范仁一整张血肉模糊的脸。
何凌瞧着他的样貌,颇为满意。不知现在,殿下看到了他还会不会愿意同他多言一句。
殿下喜净。
这人腌臜又愚蠢。
侍从很快搬来椅子,恭敬道:“大人,便是他一直喊着要见您。”
何凌勾唇,笑意未达眼底。正好,自己也想在最后见见这位范大人。
何凌拂开衣袍,落座。
“你还有话要说吗?”
下面人松开了捂住范仁口鼻的手,他便虚弱无力的出声,第一句就是辩解:“大人......我当真不是有意为之......”
何凌盯着他瞧了良久。
久到让他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
何凌道:“我知晓了。还有别的话说吗?”
两人的视线真正触及的一瞬,范仁心神大恸,便如攀岩之人跌入深谷之中,当下心如死灰。
“我一生都为公主府做事,只错了那么一回......”
何凌问:“那又如何?你追随殿下的时间里,殿下可有亏待过你?我可有亏待过你?”
这样三问下来,却教范仁心如死灰的心情更为强烈,他看向何凌眼睛几乎不带任何生存的希望,“我是想提醒大人,殿下处事狠辣......你往后也会同我一样,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何凌起身,离开了刚落座的椅子,直朝着范仁走去。
她不肯轻易放过这个人,便伏在他的耳边,淡淡言说着诛心之语,“你想错一件事。”
范仁猛地回头,像困兽一般做着最后的挣扎。他扑向何凌,想要生生的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
好在何凌心有防备,很快与他拉开距离。
她甚至笑的开怀,语言轻佻,秀眉一蹙,“你想啊,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不是殿下要你死,而是我?”
范仁惊道:“你?!如何会是这般......你!我与你七载的交情!”
闻之何凌的阴笑声,范仁浑身颤抖,七尺男儿热泪滚滚而落。
“对啊,七载的交情......那你还不知道,殿下她只能是我的心中玉、帐中娇?”
任何觊觎她的人,都该是这个下场。不论这个人是谁。
下一瞬她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掐住范仁的脖子,慢慢看着他的脸色涨成猪肝色......
手上的力道微微松开,她质问道:“你引敬北侯世子进殿下的府邸,是为得什么?”
范仁似反应过来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却早就无力反抗。只能如同强弩之末,将自己的怨愤抒发出来,“你!你只是个太监!”
何凌凑近了他,轻笑一声,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不止是个太监,我还是个女人。”
随即,她拔出腰间的短刀,毫不犹豫的将它送进范仁的心口。
“既知道她身子不好,还要去打扰她,难道不该死吗?”
眼看着范仁断气,何凌面色也松快了不少。从宽袖里取出水蓝色的绢布,她仔仔细细的将短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擦干净的短刀,才配入人的眼。
沾血了,殿下会嫌脏。
堂中安静的很,细想起,便有扑面而来的诡异感。
何隋很快跟上来,“大人,现下是回公主府吗?”
她看了一眼身上染血的衣物,思虑道:“先回府上沐浴吧。把自己处理干净,将他的家人尽数送出都城,三代之内都不许再回到帝都。”
何隋下望一眼,着手去办了。
......
待她再次回到公主府,夜色已浓。风雪重新席卷都城,到处都是静谧深寒的模样。
何凌脚步匆匆,踏在雪地的脚印不久之后就被风雪所覆盖。
这一回,又迟了。
棠韫的寝阁里已经点亮了烛火,将房屋与半边的雪地照得明亮。她很快来到寝阁门前,却不敢放肆的进去。
直到阿詹从里面出来,见着她在门口等候。
“大人来了。殿下醒了,一直在等您。”
何凌颔首,脱下大氅,这才进去寝阁。看到阿詹出来,知道她是去取药,便道:“药好了便早些送来,不可耽搁。”
阿詹:“奴婢知道了。有大人在,殿下会听话的。”
“嗯,你去吧。”
寝阁内的温度比之外面实在是温暖真实,何凌一进寝阁身上的寒意就被碳炉子的温暖驱散了一大半。
何凌对此颇为满意。阿詹是办事十分妥帖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