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点渊鸯谱(2)
赵权与一众官员客套了几句,便下了旨意,只是头一道圣旨,只封了榜眼与探花,众人有些惊疑,见隆松拿起第二道圣旨,心中更是惊讶,圣上竟是要给这新晋状元郎单独拟旨,前无古人,怕是后无来者了。
杜渊跪在下头,莫名有些心慌,总觉有些不对劲,待隆松宣完圣旨,整个大殿静默无声,杜渊笔直的身子也晃了晃。赵权看在眼里,却只是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隆松提醒着:“状元爷,还不快来领旨。”杜渊无法,只得磕下头去:“谢主隆恩。”将圣旨接过,她还有些恍惚,莫名觉着手上的圣旨有些烫手。
赵权笑吟吟地看着新晋探花:“可惜了探花郎,站在状元郎边上,也衬得黯淡无光了。”探花赶紧弯腰连声夸赞着杜渊。不说别的,如今圣旨一下,杜渊一跃成了驸马爷,许的还是最得圣恩的安宁公主,可见圣上对杜渊的器重,自己多夸几句,便是在夸圣上眼光独到,纵是再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同安宁公主的驸马比颜色。
下了朝,不少人前来恭贺,杜渊一一对答,面色却是有些白,心中生出几分悔意,不知圣上看上了她什么,若是容貌,合该进宫时在脸上点几个麻子的。
回了客栈,杜渊拿出一块帕子,看着上头绣着的小姑娘,出了神。
十年前,她出门游玩,届时,她还不叫杜渊,她叫杜书媛。路过一棵树时,听闻树上有哭声,瞧见一个姑娘坐在树上哭,她以为这姑娘是下不来了,便抬着头哄道:“你不要怕,我帮你下来。”说着,她提着裙摆,伸手敏捷地跳上了树,正要去拉那小姑娘的手,那姑娘却将手一缩,抽抽搭搭的:“我只是想躲起来偷哭。”
杜书媛一时有些尴尬,可既然都已经瞧见了,她便在姑娘身边坐了下来:“你为什么要哭呢?”赵酒鸯看着杜书媛,想着她也不知自己身份,自己与她说几句也不算什么,便抬手抹了抹眼泪:“我爹待我太好了,却总是责罚哥哥,其实哥哥待我也很好,我舍不得他总是挨罚,我想若是我不在家中,哥哥也会少被责骂几顿。”
杜书媛眨着眼睛,一脸疑惑:“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爹责罚你兄长,该是你兄长没有做到他的期望,与你没有干系的。你兄长既然那般疼你,定是希望被责罚后能有你陪着的。”
赵酒鸯是头一回跟别人聊起这事,听杜书媛所说,半信半疑:“真的吗?可若是我被爹爹罚了,我才不想让旁人看见呢,丢人死了。”
杜书媛被她那模样逗笑,又耐着性子同她说了几个历史故事:“你瞧,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你是你,他是他。你这般可爱,也难怪你爹爹和兄长那般疼爱你。”
赵酒鸯颇为肯定地点了点头:“若是哥哥也能学一学我,定是能少挨骂许多,可惜他总是不听我的,若是你能跟他说说,他和爹爹的关系变得好一些,就好了。”
杜书媛倒是一下便猜出了她的心思:“那般你就能跟他们两个一起玩儿了!”那姑娘被猜中了心思,羞涩地低头在杜书媛的肩上蹭了蹭。杜书媛是家中独女,自小习文习武,鲜少与同龄人如此亲近,如今这般,心便软成一团:“你家在哪儿?若是得空,我或许可以跟你兄长说一说故事。”
赵酒鸯一听,刚展开的笑颜又收了回去:“我家离这里远着呢!我家在京城。”杜书媛有些吃惊:“你是一个人来的?”赵酒鸯摇了摇头:“我定要出来玩,爹爹便派人护我出门的,不过今日,我是趁他们不注意,偷跑出来的,他们都比不上爹爹,也比不上哥哥,跟他们一起,一点也不开心,我还不如自己玩呢!”
杜书媛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头:“你自己真有那般好玩,便不会坐在这里哭鼻子了。”
赵酒鸯眼睛一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在松江这几日,能不能过来寻你玩?”杜书媛点头应下:“我叫杜书媛,你这性子怕是不喜欢在家里玩,我明日午后还来这里找你,好吗?”
赵酒鸯喜笑颜开,连连答应:“我爹爹不准我在外头太久,再过三日我便要回去了,若是早些遇见你就好了。”不过认识一会儿,小姑娘对杜书媛便表现出了不小的依赖,靠在她的肩上撒起娇来。
杜书媛笑着低头看她:“你叫什么名字?或许今后我去了京城,可以去找你。”赵酒鸯出门前,身旁的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暴露了身份,虽然她很喜欢这个刚认识的姐姐,可自小宫里长大,还是留了个心眼,再者,她并不觉得杜书媛以后真能上京去找她,纵是能进京,也进不了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