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岐(60)
凤来仪没有生气,甚至不知道骆鸣岐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生气了,她正要摇头,忽然见骆鸣岐有些愧疚的表情,这才想起来骆鸣岐在拉着自己和监军说话之前,监军说了什么。
什么叫“定远侯的女儿失踪了,但定远侯竟然一点都不着急,原来是在殿下这儿啊。”?
难道她的父亲已经知道了她在骆鸣岐这里么?
但是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过来找呢?
难道是觉得她不守妇道,直接将她放弃了不成?
不,不会的。
虽然凤来仪觉得自己的父亲应该不会这么无情,但在那个可能有可能成真的时候,凤来仪如坠冰窟,连话都不会说了。
骆鸣岐一看凤来仪的表情,就知道对方一定是想多了什么,她连忙解释道:“不怪你父亲,当时你父亲跟我说了,你从定远侯府掏出来之后,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我这里,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在我门口跪一晚上,若是我知道你从那里出来便来了我府里,肯定早点扫榻相迎,怎么会让你一直跪着呢?”
凤来仪艰难地理解着骆鸣岐的意思,在理解了之后,她有些恍惚地问道:“我父亲,在一开始便知道,我会去殿下府上?”
“是,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直接将你留下了呢?”骆鸣岐见凤来仪会说话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父亲很关心你,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所以便在你想要离开定远侯府时,顺水推舟,将你送了出来。”
凤来仪这才想起来,自己在翻墙的时候,竟然没有遇到丝毫的阻拦,这在定远侯府其实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难为了定远侯,为了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甚至还得算计一些侍女,让她们被俗事绊住脚步,不能时时刻刻地盯着凤来仪。
凤来仪想通之后,忽然觉得方才以为父亲不要自己的那个人很可笑,她抬手将眼角的泪擦干净,冲骆鸣岐笑了笑。
两人解决了骆鸣岐心中的问题,这才去了粮仓。
不出骆鸣岐的预料,粮仓中的粮食大多都是已经霉变了的,除却最上面的一层,其他的都不能吃。
至少是不能给人吃。
因此,骆鸣岐只能亲自找了庆城的粮食供应商,将他们手里全部的粮食都给买了。
那些供应商知道骆鸣岐处置庆城太守的雷霆手段,都不敢做那些坐地起价的事情,所以这一笔交易做的还算和谐。
无论是修筑堤坝,还是每天都要源源不断地给那些灾民粮食,都是很大的一笔资金,凤来仪还得带着米粮一户一户地下发到那些灾民手里,骆鸣岐还让当地的人蔡办了不少冬衣,这才放心下来。
钱,到处都是缺钱,骆鸣岐只能自己算这些钱到底该怎么花。
骆鸣岐一边算数一边痛苦地说道:“早知道要算计这些东西,我就将月河带来了,她若是需要算数,定然不会像我这般艰难。”
凤来仪隐隐听说过月河,似乎是和月香一样,以前都是在二皇子府供职的,被骆鸣岐挑选成为女官,月香在府里过的安逸,月河则是骆鸣岐的贴身宫女,读书读的很好。
但骆鸣岐没法未卜先知,只能自己亲力亲为,将抄了庆城太守府、各处的青楼妓馆、以及其他有名的销金窟所艰难得到的那些银两,以及自己带来的赈灾的银子一笔一笔地算了,尽量让自己所有的钱都花在刀刃上。
在这段时间里,楚月顺带将庆城太守等人给审了,其他人都是一刀毙命,只有庆城太守,是被骆鸣岐亲自说了要用凌迟之刑的。
骆鸣岐也不知道庆城太守在被那么对待的时候心情如何,后不后悔,只知道庆城太守被塞了嘴,但呜咽和哀嚎都没停下,割了一千多刀才咽气。
一个月后,骆鸣岐等人将此处水灾了结,在骆鸣岐来了之后,庆城百姓伤亡人数不足十个,这可以说是近些年来,赈灾的最好成果了。
骆鸣岐在回京时,没有再跟凤来仪一起和众人分开走,毕竟她已经将事情了解了,若是再跟自己的队伍分开走,便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骆鸣岐在走到庆城门口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
“殿下!”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万福!”
“多谢公主殿下!”
“殿下!”
“公主殿下!”
骆鸣岐掀开马车的帘子。
马车外黑压压的全都是人,聚拢在骆鸣岐等人的马车周围,他们的手高高举起,手中拿着的,是伞面上垂下布条的、奇怪的伞。
监军震惊地感慨道:“这是……万民伞!”
是万民伞。
在一个官员即将离任时,若是子民觉得这个官好,变回集结很多人,做出来需要把伞,伞的周围坠着布袋子,说是为了让那官员在路上无风吹雨打,无日晒路险,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