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复玉关+番外(23)
宁宣一扭头,“你怎么还拆起吾的台来了?”
周平康笑着弯腰行礼,却也不认错。
坐在湖中的小船上,宁珩放下帘子,小声说道:“前几月我听母后说,西北那边有个士兵十分骁勇,斩下了那什么首领的儿子的手臂呢!”
赵清颜在家中听父亲与童大伯提过,脑海中对此事有一些印象,听童大伯说,那士兵的名字在京城中已经传开了。
“今年才十七岁,真是少年英杰呀。”宁珩说完,见赵清颜没什么反应,推了推她,“你为何不说话?”
赵清颜淡淡回道:“怎么?你想以后嫁给那人?”
宁珩一愣,随后被气笑,“我才不要那种粗犷汉子呢!比起文人来,那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赵清颜笑笑,“我倒觉得,斩下胡人手臂可比许多文人的功绩要大多了。”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以后也莫要再拿这事取笑我。” 宁珩撅着嘴说道。
赵清颜拍拍她的手臂,笑着说道:“是是,公主殿下。”
书房里,宁宣眉头紧锁,再有几年,陶进益便要退伍了,自曹叙阵亡后,军中再无接替人选。京城文官势力错综复杂,想要逐一收为己用且需时日,三年五载都算短的。
宁怀搭上了兵部这条线,又有其母妃帮衬,自己若在军中无人可用,长久下去,恐难保太子之位。沈知虽提议了陶进益欲重用的黎遥君,但此人太过年轻,且军功不足,眼下难当大用。
“殿下,黎遥君勇猛非常,只需时机得当,此事不能心急。” 周平康缓缓道。
“可这时机要等到何时?”任中元仍是不赞同,“殿下等得,二皇子可等得?怡贵妃可等得?乌然质子身在京中,羌戎又失了半数草场,几年内都难起战事。”
沈知闻言又拍了桌子:“那你倒说!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每次议事,法子没见你想出多少,使绊子倒是来劲。”
宁宣打断他们,“先放一放。” 宁怀的手总归还没伸到边关去,他母家没有军中的人脉,这件事情上,确是不急的。
“都散了吧。” 说罢看了周平康一眼,周平康会意,脚步刻意慢了些。
待其他人退下后,宁宣对他说:“你叫陶进益给邹铭吹吹风。”
周平康应下,说道:“殿下,任中元此人……有些蹊跷。”
宁宣的手指敲了敲扶手,“虽是该防,却又不能防。”
周平康明白这番话语中的含义,任中元有时带来的二皇子的动向,于他们的确有不少用处。
禾州 黑龙镇
胡郎中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杜夫人拱手贺道:“恭喜杜夫人,少夫人是喜脉。”
杜夫人高兴得一拍手,“那敢情好!”
巧环喜气洋洋地跑到房外,对着门口等候的杜松生喊道:“少爷,少夫人有了!”
杜松生愣住,“当真?” 巧环一跺脚:“哎呀,您快进来!”
杜松生进门,又向胡郎中确认了一遍,而后便面露喜色,在房内转了几圈,大步走到床边又小心翼翼地坐下,右手轻轻放在妻子的小腹上,询问道:“身子可有不适?”
严心有些发羞,小声答道:“还好。”
日日围在严心身边打转,杜松生倒不觉得烦,他虽不烦,可杜员外瞧着却烦,明年秋闱也不算远了,他不去读书,天天围着妻子转,像个什么样子。
敲打了儿子一次,他倒好,变成了拿着书围着妻子转。杜夫人忙着寻摸合适的奶娘、找人给孩子做物件,时不时还要接待严家人,没工夫管他爷俩的事儿。
严振坐在院里,问杜松生:“孩子的名字可取了?”
“尚未取好,不知是男是女,名字至少得备上两个。”
严振笑着拿出一本诗集,“你瞧瞧,或许可为参考。”
卓青见状便乐了,“严公子,这书,我们少爷都快翻烂了,也没找出一个称心的。”
“那我可帮不了你了。” 严振摇了摇扇子。
“你这舅舅,对外甥的上心有一些,却不多。” 严心慢悠悠地走过来坐下,巧环拿起石桌上的一只空茶盏,为她倒了一盏酸梅汤。
“哎,可不见得就是外甥。”严振笑道。
杜松生站起来,“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躺着。”
严心将他按回去,“再躺人都要躺坏了。再说,天儿这么好,我总得透透气不是。胡郎中说了,该走动的时候就走动,不碍事的。”
镇东头的山里,刘小临去到了郑猎户家,郑安慈不愿理他,但之前受了他恩惠,只得勉强应付。刘小临说,他要去杜府看望孕中的大嫂,不好空着手,杜府不缺什么,可野味却是不常见,便想着带点过去给他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