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是最后一个走剧本的人,木水清愈发有些吃味,捏着对方的下巴让其转回头看向自己,吻着她的下颌,以红唇勾勒标致的线条,口中含糊道:“我要留个标记。”
她俯下身,撤开容羽衣领在某处咬了一口,涂满口脂的红唇霎时又盖下一片红痕。
平躺在床上的容羽像只被迫翻过身露出肚皮的小兽,被欺负了,也只能无助地抓着她的手腕承受,任由木水清捉弄着她的核心,容羽有些难为情地闭上眼。
木水清浑身冰凉,连红唇都冰冷彻骨,而她身上却滚烫一片。木水清的触碰让她忍不住叹息,似是在荒漠中前行的旅者终于找到心中的绿洲。
有什么东西从木水清衣袍下爬出,跳上她的肩膀,紧贴着她的侧脸亲昵地蹭来蹭去,容羽侧目,就看到几个手掌大小的小纸人。纸人身上没有木水清那般冰凉,脸上的高原红醒目逼人,几个纸人兴奋地贴着容羽上下蹦哒,被木水清三两下弹开。
“起开,”木水清把人抱进怀里,低着头闷声道:“容容是我的。”
木水清浑身冰冷,但两人之间隔着被子,容羽就感觉还好。方才灼热的气氛在木水清冰凉的体温下逐渐恢复,容羽松了口气,不知不觉间居然慢慢闭着眼睡着了。
而木水清摩挲着她的手腕,把上面绑着的红绳又紧了紧。
·
晚上,容羽是被海浪般的上下起伏晃醒的。
她睁眼就发现自己坐在一方狭窄的空间里,入目都是浓艳的红。怀中冰冷的银色瓷罐安静躺在她怀里,被白色的麻绳封住口。
而她不知何时换上了一套正红色凤冠霞披,绣着凤凰齐飞的金色暗纹,头顶垂落的珠帘半掩着面,晃动间满是玉珠撞击的脆响。
那外裳绣纹繁复,导致穿在身上极为硬挺,容羽像是被囚禁在了衣服里,行动都有些滞缓。抱紧怀中的瓷罐,就成了她唯一能做的动作。
只是这瓷罐摸起来似乎并没有看着那么光滑,背面摸着很有几分硌手。容羽低头,将瓷罐掉了个个头,正看到瓷罐背面正中刻下的三个黑体字——木水清。
容羽:“……”戏做的还挺全。
她似是坐在轿子里,如身处扁舟中,上下摇晃。而四四方方的空间正前方,是一面鲜红门帘,容羽勉强伸手勾起门帘,就看到前方两列红色人形的纸人,正浑身僵硬地抬着轿子向前走。它们到底不是真人,抬轿子的时候,上身一动不动,只有双脚在擦着地面拖行,身上画上去的鲜红衣服随着动作翻起皱褶,看着像扭曲狰狞的人脸。
再往前那几排白色纸人,一边敲响手中铜铃,一边向空中撒着纸钱,空中风不大,纸钱却不落地,像是被无形的手卷入空中,在天上散成飞花。
此刻已近午夜,天空黑漆漆一片,连星星都消失不见。前方土地泥泞坑洼,密林阴森幽暗。穿过两列纸人,容羽清楚地看见,四处站着高矮胖瘦,或貌或狰狞可怖,身形齐整残缺各不相同的鬼。有的飘在空中,有的甚至被红绳勒住脖颈吊在周围的树上。纸人抬轿所过之处,众鬼恭恭敬敬弯身行礼。
这些鬼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身上均带着一点红色,在昏暗的萧瑟的夜空下,像是被红绸缠住的无数干尸。
节目组的摄像头正按在容羽身侧的椅子上,恰好与容羽的视角平齐。容羽撩开门帘看外面的情景时,直播间的观众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一时间吓得嗷嗷直叫,满屏幕都是怒号“救命”的弹幕。
直播间胆小的人已经看不下去了,唯有胆子大的还在性质勃勃地发弹幕:
【哇塞,这是全息投影吗?这也太刺激了吧】
【好牛啊!!!清清这是成了鬼王么?!】
【鬼王娶亲?!话说......为什么容容弟弟穿的是女装啊......不过确实比男装好看嗷嗷!】
这地方容羽之前从没见过,可能已经远离了市区。路旁长满枝叶的枝桠,被月色在地上映照出萧瑟曳影,树干分列两旁像隐在暗处的人形。
周围阴风阵阵,前方纸人撞铃,细雨还在下,粘稠的水滴顺着喜轿门扉向下滚落。之前还出现的木水清也不知去了哪里。容羽没看懂它们这是要做什么,于是安静坐在轿中,沉默着等木水清出现。
就这么不知走了有多久,前方道路尽头,慢慢出现一片空旷的坟地。这里曾经应该是一处乱葬岗,容羽大眼一扫,就看到不下一百多方随意安插的石碑,上面记载着不同的人名。
纸人抬着载着容羽的轿子,一路穿过大大小小的坟地,最后停在最大的那处坟头。坟头上没有立碑,但就看周围纸人的反应,不难猜到这是谁的坟墓。容羽眼皮一跳,立刻松开撩起门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