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反派:我的夫君是半妖+番外(162)
鹤姥死了,小夙舒活了下来。
千古山所有的族人死了,死了好久好久,一把大火烧的干干净净,再被漫天的积雪匆匆掩盖,一切悲欢离合都被掩埋在地底,永远不见天日。
时间的洪流穿过,可以卷走一切,可却卷不走这些已经发生过的过往。
深邃的眸子,含着无言的哀戚。
夙舒先生执着匕首,痛苦如同他周身浓稠的黑暗,几乎要将他吞没。
匕首贴着碑壁划着,刻着一个个名姓。仿佛要戳开那坚硬的外壳,露出血淋淋的真相,将一切灰暗的过往展露在他人面前。
好几千年了,他都没有给他的族人做一个真正的墓碑。
千般仇,万般恨。
忘得掉吗?
第81章 黄泉古道
雪一直在下,从未停歇。
这是一个充斥着白色的,银色的世界,波光粼粼的湖面上,风雪卷着翠绿的竹叶荡在湖水上,破开了波纹。
湖泊如同一块晶莹的宝石镶嵌在冰雪内,干净且澄澈。
仿佛世上最污秽肮脏的灵魂,只要在它面前能够虔诚跪拜,经此洗礼,就能从遭受的苦和难中彻底得到解脱。
微荡的湖面有半张静默的脸盘,被流动的水搅散,模糊了形状。
夙舒先生微搭着眼帘,盯着湖面看了很久,慢慢生出了几分晕眩感。
他从昨夜站在这里已经大半夜了,原本滋养肺腑的玉髓之精已经被消耗的差不多,身体有每况愈下的趋势。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轻轻拍了拍肩膀上落下来的积雪,夙舒先生向前迈了一步,厚厚的大氅冻的僵硬,如同一片死板又生硬的木块。
他就站在湖畔的一线,距离湖水离得极近,只差一线之隔。
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春天般温暖,夏天般炽烈,秋天般飒爽,他永远都感受不到,唯有感觉到的是这永恒的冬天。
日日踩在刀尖上的痛楚,如刀剥皮,火焚肉,冰冻血。
夙舒先生晃了一下神,他看到了湖面上倒映的身影,一抹张扬的红。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色彩。
烟火绽放人间,黎明降落指尖。
姜洛就隔着这片雪幕站在他的身后,风卷着雪沫冉冉落下,落在夙舒先生的乌发上,就好像一夜之间白了头。
她并肩站在他身边,偏头去望着他的侧脸,如同神明一般高旷深静,却被飘雪掩盖的模糊不清。
“先生....还望帮我。”声音放的很轻,怕惊扰了他。
夙舒先生望向她,目光深静的就像天际飘落的雪花。
姜洛如画的眉凝聚哀戚,一双眸子含着朦胧的泪水,一颗又一颗断线的珍珠从脸庞滚落至雪雕般的脖颈。
凄凄惨惨戚戚。
她再度忧哀开口,带着细微的哽咽:“先生,我道侣被打入鬼域。弟子遍寻无门,恳求先生教弟子打开鬼域的办法。”
夙舒先生漠然的垂了眼眸。
耳旁寒风真真切切,眼前悉数消失彼端。
他掏出了一张雪白的帕子,一如往昔,帕子上面还残留着余温,只是掏出的那一刻就已经凉透了。
“你的道侣不会有事,擦擦眼泪罢。”
姜洛鼻尖微酸,泪水一直不受抑制的滑落,却迟迟没有接他的手帕。
夙舒先生冷极了,他捏着丧失温度的帕子,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一股极端冷意慢慢泛出来,直接往骨缝里钻。
而面前的湖泊如一面深不可测的万丈深渊在拉着他的腿慢慢沉沦。
罢了。
他放开了自己近乎蜷曲,痉挛的手指,任由那一张不染尘埃的帕子落入水里,溅起洁白的水花。
夙舒先生扯开唇角,如同漾开来的水花。
他伸出戴着佛珠珠串的那只手,指着湖面慢慢道:“你要找的,鬼域的大门,就藏在这片湖泊之下。”
十九州有人间孤岛,妖界,人界,还有鬼域,尤其是鬼域最为神秘又特殊,神秘的地方在于它和任何的区域都互不相通,是单独隔断开的一方世界。
特殊的地方在于它涉及到脱离躯壳的灵魂,一般触及到灵魂的东西玄之又玄。
又有相传。运主虚空,命主实相。凡人命运的好坏,在于人的魂魄,也在于鬼域那卷阴阳簿,命数记载生平一切皆在簿中。
姜洛翻遍书籍,对于鬼域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如同耳目闭塞,蝉不知雪。鬼域何其辽,何其广对其一概不知。正是这种不知道让她感觉到莫名的恐慌。
虽然明白大白狐狸修为很高,面对冠玉道人未必没有还击之力,但是柔风说他被一击毙命肉身俱散魂归鬼域....
她不信,她一点都不信。
可是天际茫茫大白狐狸的讯息好似一张涂满釉彩的墨画,被冲淡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