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然本来要给他擦身子的，但谁让你是病人？

对上那个苍白没有血色的唇，心更是软的不行。

推。

客厅没人，小妹在厨房炒菜，林正然推他出去后才蹲下给他洗脚。

秦守国又说了，“别费那事了，我今天晚上是要洗澡的，十几天没洗臭死了。”

又道：“陪我看会新闻，待会儿再给我洗澡。”

林正然任劳任怨，当即放下手里的脸盆，拿沙发上的毯子盖他脚上，坐在他身边。

过了会儿，在电视上见到杨向晓的正脸和有仪的影子，身边的人又喃喃说：

“要是我不出事今天在上面的人就是你了。”

为了这次会议林正然准备了半年，秦守国住院的时候她天天跟杨向晓打电话沟通。

电话在病房里，绕不开秦守国，所以他知道了整个过程。

什么东西都是第一次才重要，再往下可就没什么价值了，这是大家都懂的道理。

林正然没放在心上，而是轻巧道：

“办了第一次就会办第二次，我下次再好好争取，下次一定让你脸上有光。

让全国人民都知道我林正然的爱人是一名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好汉子。”

“……我说的是这个吗？我是替你可惜……”

林正然把切好的水果塞他嘴里，示意他别说话了。

她正难受着呢，姓秦的真是一点眼力劲儿也没有。

秦守国再想说话，林正然又给他塞水果。

她心疼机会没了，更心疼秦守国为了能去京市跟她在一起还拿命去拼。

夫妻十几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什么。

秦守国不再提，而是正色说：“我现在还不能曝光在人前，等我退休了我一定跟你站在一起，一定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你的爱人有多厉害。”

秦南风在门外听到这句话，她透过门缝看见母亲的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那画面是她两辈子都不敢想象的。

又想：秦守国有多厉害，情报局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

未来华国的历史书上会出现他的名字，情报局会成为华国不可缺少的一个部门。

中央的位置一定会有秦守国的一席之地。

情报局的创始人中秦守国一定就在其中。

这一晚老同志没能得偿所愿可以洗澡……

临走前，秦南风去看了眼阿影，在那里她遇到一个熟人——玄青。

玄青算得上是他们里面最早熟的了，他以前就对阿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出去一趟再回来，他们阴阳两相隔……

玄青脸上肉眼可见的悲伤，悲伤到无法掩饰，整张脸都是狰狞的。

祭拜完阿影他们一起下山，玄青跟她说：“我收到上面的通知，出国深造。”

“挺好的。”

秦南风想说的是，能从外面活着回来还努力上进，这份心已经是万中无一了。

到山脚下时，玄青满脸苦涩转头去看阿影的墓碑，他眼睛坚韧发红，说：

“在此之前我其实已经有退下来的想法了。

在外面的时候她跟我说过，说我们国家的情报局比其他国家落后太多，不想再让挨打，就只能拿拳头说话。”

“……你们以前在外面遇到过？”

玄青点头，说：“她出去那年是我带的她，后来我们分开了，……直到现在……”

“阿影以前总立志说要当个大将军，”玄青定定看着那块碑涩声说：“以后我会带着她那份遗憾活下去……”

天色昏暗，玄青身上泛着骇人的悲怆，生人勿近的样子人一下子老了十岁。

秦南风说：“她一定不希望你这样，你要保重，以后替她看看我们为之努力，用青春血肉筑建出来的盛世。”

玄青哂笑点点头。

分别前玄青叫住她，“南风，段郁金的名字在名单上，也跟我一起出去深造。”

玄青这是在告诉她金子安好的意思。

“替我带声安。”

玄青背过身冲她招手。

秦南风再看一眼墓碑。

转身回家。

*

回京市后不久，小姑和杜风华结婚了。

——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更让林正然好笑的是南风一手操办他们的婚礼。

婚礼办的很盛大，她把几家所有的亲戚朋友全请来了。

就是结婚那天新郎和新娘被吓得提前跑了……

新郎新娘跑了，但饭还得吃不是。

大好的日子秦南风喝上头，一个不小心，醉了。

爹妈在招待客人，没时间管她，家就在街对面，得，自己扶墙回去吧。

周乘风瞧见就跟了上去，扶着她。

两人走了一段没有说话，一时也不察身后有人。

过了马路进巷子，昏黄的灯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