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兴旺立刻高兴起来:“给哥哥。”
顾丰登哈哈一笑,尝试着坐上去,但只能坐半边屁股。
他也不在意,点头夸道:“做得不错,很稳当,看来兴旺有这个天赋。”
“哥哥厉害,兴旺学。”顾兴旺眯起了眼睛。
他表情向来就很少,高兴了,难过了,小脸总是板着,但现在明眼人都能瞧见他的愉快。
“兴旺,以后你就跟着二哥学做木工,学木工也许会很累,但只要坚持下去,将来有一天你会雕刻的比哥哥还要厉害。”
“跟哥哥学,不怕累。”顾兴旺用力点了点脑袋。
刘大柱哈哈一笑,朗声道:“禾苗,看来咱俩以后得加倍努力,不然被兴旺超过了,咱俩这面子往那儿搁?”
顾禾苗很是赞同:“说得对,比不过师傅就算了,比不过兴旺可不成。”
顾丰登笑而不语,只瞧弟弟刻画的那一手,虽然刀法稚嫩,但灵气十足,不是寻常可比的。
等兴旺长大力气足够大,姐夫和堂哥还真比不过。
从这一天开始,顾丰登对弟弟的学习也上了心,教导前头两个徒弟的时候,便让他也在旁边看。
顾兴旺看着反应慢半拍,但总是学得很认真。
只是他年纪小,力气也小,大部分木料的硬度都超过了他的能力。
刘大柱拿起刨子,蹭蹭蹭几下就能做到的事情,小孩儿就得慢慢磨,有时候压根推不动。
不得已,顾兴旺只能先用竹子,但竹子跟木头,还是存在本质区别。
顾丰登瞧着弟弟凿眼的时候咬牙切齿,呲溜一下,手指就划开了一道口子。
小孩儿却像是感受不到痛,把手指往嘴巴里头一塞,过了一会儿止住血,就继续凿眼。
他的动作极为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兴旺,把手给哥哥看看。”顾丰登皱眉,开口道。
顾兴旺低下头,将双手藏在了背后。
顾丰登这次不依着他,走过去将他的手拉到身前,这一看,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小小的一双手上,到处都是划开的口子,新伤旧伤夹杂在一起。
顾丰登上辈子也有这样一双手,做木工的,多少会伤到自己的手,只要不是大伤,基本都不当一回事儿。
刘大柱与顾禾苗学艺,这段时间也没少划到手,两人也都是随意处理一下继续干。
可兴旺不同,眼前的弟弟才五岁。
“是刀子太锋利了吗?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哥哥?”也是他太粗心,弟弟不说,他就没发现,还以为他用那把木工刀没问题。
顾兴旺低垂着脑袋,闷不吭声。
顾丰登皱眉,直接拿过他的木工刀:“以后不许再用这把刀子了。”
“你还小,可以先跟着看,记在心里,等你大一些再学也不迟。”
顾兴旺却急了:“不,不要,我要学,哥哥我要学。”
他急得满脸通红,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方才受伤小孩儿没哭,现在木工刀被拿走,他却急得掉眼泪。
“哥哥我不疼,一点都不疼,我想学。”
顾丰登搂住他,解释道:“哥哥不是不让你学,只是这木工刀太锋利,小伤还好,若是不小心伤到手指头,以后你就再也学不了了。”
小孩儿却听不进去,闹起来叫道:“就要学,我不怕。”
“兴旺怎么了?”顾稻米听见他哭闹的声音,连忙走出来。
“是我不好,不该给他用真刀子。”顾丰登让他看小孩儿受伤的手。
顾稻米张了张嘴,为难的说了句:“哥,当木工不是都要受伤的吗,爹和你的手都是这样的。”
原来她早就知道。
顾丰登摇了摇头:“不一样。”
“我们学的时候比兴旺年纪大,知道分寸。”
“兴旺好似不知道疼,我怕哪次伤的太重,坏了他一双手,那就得不偿失了。”
不然哪有这么大的孩子,手上这么多的伤口都不当一回事儿,一次都没哭喊过。
顾丰登看着弟弟,心底叹了口气,这孩子跟普通的孩子,确实是不一样。
他这个当哥哥的也只有更关心一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一听这话,顾稻米也意识到重要性。
弟弟是她带大的,其实她以前就发现,兴旺似乎真的不知道痛,跌倒了,撞到了,摔破了,他都不当一回事儿。
有时候看到弟弟身上的伤口,顾稻米开口问,小孩儿却总是不记得。
听哥哥这么一说,顾稻米也跟着担心起来:“兴旺是有点不怕疼。”
眼看姐姐也不站在自己这边,顾兴旺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顾稻米蹲下来给弟弟擦眼泪:“兴旺,哥哥不是不让你学,只是等你稍微长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