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就走吧，”赵亦铭神色依旧冷冷的，“这里原本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

千江言：“......”

智霆收了声，勾唇笑笑，看向千江言的目光中多了丝探究。

“怎么说，少爷也不该对女生是这种态度嘛，”他眼底兴味更浓，给了千江言一张自己的名片，说道，“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七月中旬我会过来看看的。”千江言在智霆转身前开口说道。

智霆没有说话，只是弯了弯眼睛。

......

千江言认识智霆，不过是在报纸和以他为原型写的小说--毒蜘蛛里认识的。

和大多数生来就是反社会人格的犯罪分子一样，智霆聪明，且善于伪装，前三十年可谓人生赢家，风光无限。

他的追求者很多，男女都有，这些人爱他的财富、地位，以及幽默和风趣，却不知道他的国外的私人庄园底下藏了数百个被做出培养皿的活死人。

而赵亦铭也是智霆的培养皿之一。

表面上是霍氏代掌权人霍明礼的养子，实则是智霆的实验物。

智霆三十岁后被人抄了老底，和韬光养晦，一朝反击的赵亦铭离不了干系。

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但是有关这一点，千江言还真说不了赵亦铭什么。更何况刚刚在智霆似乎对她颇有兴趣的时候，赵亦铭接连几次故作冷漠，想撵走她，让她离开毒蜘蛛的捕猎范围之中。

“她是死是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一样。”

千江言突然想到了之前赵亦铭对赵亦欢不闻不问的冷漠态度。

如今看来，他应该是想保护自己家人吧。

千江言轻叹了口气，见惯了二十七八盛气凌人、冷血冷情的赵亦铭，她还真不太习惯如今这个跟在她身后，阴郁却稍微还有点人情味的少年。

大约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赵亦铭跟着她走了十多分钟路，在她到达地铁入口的时候才转身去了别处方向。

千江言本来是打算去科研所看看，然后回家的，但是现在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买了一盒小零食，乘地铁三号线去了雨石巷，赵亦欢住的地方。

“喵~”

矮墙上趴着的小花猫跳下来，冲着千江言亲昵的叫了一声，又挨着她的腿蹭了几下。

“你来找赵亦欢？”坐在树下纳凉的女人摇着蒲扇说道，“她不在，一个小瞎子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有时候大半夜才回来呢。”

“她奶奶呢。”千江言拿了个鱼干喂小花猫。

“老毛病犯了，被送去医院了，”女人回道，“你对猫这么好啊，还喂鱼干，这就是个小土猫，贱命一条。”

“那你知道她奶奶被送去了哪个医院吗？”

千江言把手里拎着的小蛋糕给了女人，女人半推半就收下了小蛋糕，脸上露出了快活的笑容：“哎哟，这得好多钱吧？”

“具体哪个医院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赵亦欢应该是在南桥街卖艺赚钱，我儿子前天放学回来，就在那边看到她了呢，一天赚的钱比我打麻将一个月赢的都多。”

千江言：“......”

千江言知道南桥街，南桥街是上饶市有名的旅游景点，离这里不远，走路半小时能到，乘地铁也就九分钟的事。

向女人道了谢，二十分钟后，她在南桥街的拱桥下看到了拉二胡卖艺的赵亦欢--

以及站在桥上一直看着赵亦欢的赵亦铭。

赵亦铭不知道是在哪又打了一架，脸上依旧是一副青红交加，惨不忍睹的模样，但是他的神色又十分平静，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比起在学校，他现在倒更像个好哥哥。

“喂，瞎子，跑别处要饭去，别在这碍眼。”

梁祝声停，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脚踢翻了赵亦欢身边藤条做成的桶，桶里的钱撒了一地，他看也不看，“收拾收拾走吧，这里是景点，不是扶贫地。”

千江言想上前帮忙，却被走下拱桥的赵亦铭拦住了。

赵亦铭比了个手势，自己弯腰把地上的钱捡起来，递给了赵亦欢，在赵亦欢一叠的感谢声中什么话也没说，沉默的跟在她后面，距离不远不近，直到看到她进了雨石巷，才停下脚步，倚在墙边，姿态一如千江言每次来这里时看到的样子。

颓废，茫然。

“不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不建议你去明徽科研所。”良久后，赵亦铭放下了挡在额头的左手，看向了千江言。

“为什么。”

千江言问道，“这个原因和你疏远欢欢的理由是一样的吗。”

“不是，”赵亦铭果断否认，“我只是......”

“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帮欢欢，”千江言继续说道，“你看不起自己有个眼瞎的妹妹，不想被她拖累，难道还这么横行霸道的不允许其他人帮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