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妻(118)
“我拿什么和你比呢。”
她要是有那么多嫁妆傍身,怎用偷鸡摸狗,被云娘一个下人拿捏。
阮柔扯了扯唇角,话风一转,“堂嫂,我跟你打听个事。”
“府里前两年在平畋山有处庄子,如今我接了中馈,倒是没见,不知后来是卖了还是如何。”
“平畋山?”姚氏愣了愣,“你说城南那个?”
“不错。”阮柔颔首。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姚氏思量半日,迟疑道:“似乎是从前伯府的田产,应当是没赎回来吧。”
阮柔抬眸微睨姚氏,她脸上的神情不似做伪,看不出异样,于是含笑说道:“不如这样吧,请堂嫂替我打听打听,若是能找到东主,便出资赎回。”
“当然,钱由我出。”
前世囚禁她的是沈之砚,下毒的会否另有其人,既然这庄院原属忠勤伯府,还该从身边寻找蛛丝马迹。
她与妯娌不和,更为婆母不喜,看起来都有可能落井下石。
除此之外,阮柔自问从未得罪过谁。
近些日子与沈之砚相处,有太多前世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另一副面孔,但说真想置她于死地,似乎又没到这个地步。
*
又过了几日,阿娘打发人递了信来,阮柔拿到时,一颗心止不住地怦然急跳,像是悬在高处的某种期翼,终于落下回音。
拆信的双手微微颤抖,她有太多困惑,须待见到那人才有答案。
夜里沈之砚回来得较晚,已过二更,阮柔坐在香案前,一手托腮,对着烛火发呆。
沈之砚踏进正屋,久违的不是黑灯瞎火、空屋冷炕,不由挑了挑眉。
“夫君回来了。”
阮柔回过神,挂上温婉笑意起身,张罗他除去外袍换上家常衣服,两人坐定,她将阿娘的信推过来,主动给他看。
“谬神医下个月进京,阿娘打算明日起,去寺里斋戒七日,叫我送她一趟。”
原来又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沈之砚神情冷淡了下来。
阮柔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只送她去,天黑前我就回来了。”
“去哪?”
“光通寺。”
沈之砚长眉微凝,瞥来的凤眸挟了几丝森冷的探究,“可要我陪你一道?”
“夫君若是得闲,同去也好。”
阮柔面上淡定,其实心里慌得很,仅有三成把握,青台山路远,他应该拿不出半日以上的时间。
如她所愿,沈之砚用手夹了夹眉心,“明日上午要进一趟宫,恐怕赶不上。”
“也无妨,这次阿娘备了不少斋供,到了庙里,头一日的流程最是繁琐,夫君不信鬼神,你若去了……会很无聊的。”
阮柔尽量不让声音听起来太过雀跃,关切地瞧了瞧他的脸色,“累么?早些歇息吧。”
她主动去浴室准备热水,拿了换洗搁在旁边,待人进来才退出去。
沈之砚沐浴完,就见她已在榻上向内侧卧,隔着纱幔,玲珑有致的弧度,似藏在云雾中的山峰,隐约起伏。
身上湿热的水气未褪,沈之砚觉得胸口微微发烫,自上次小日子过后,为着体恤她将养身体,一直未碰过她,再到分房,已被她冷了好些时日。
阮柔特地点了支安神香,伏在枕上已快睡过去,隔着薄衾,感觉到热气逼人的胸膛贴上背心,顿时激得睡意全消,微微绷紧了身体。
他的手臂自颈下穿过,环在胸前,带着薄茧的指尖抚在颊畔,隐有几分急切的情热。
“夫君,明日要行斋戒礼,今晚不宜……”
低语如同蚊蚋,却又似一桶冷水泼在炭上,沈之砚迷离的瑞凤眼恢复清明,幽深处意味复杂,有恼怒,也有克制。
闷闷吐出的气息,烫得她耳尖发麻,搭在腰窝的手用了点力道掐住,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抱怨,“阿柔都盘算好了。”
明知今夜不行,才特意跑到他床上来。
拂过她颈间的碎发,坚硬如石的双臂紧紧箍着怀里的人,像一道冰冷又顽固的枷锁。
阮柔提心吊胆,背后热哄哄的胸膛烤得她口干舌燥,“我才没有,夫君可有什么想求的?明日在佛祖跟前,我替你也进一炷香。”
沈之砚嗤嗤冷笑两声,脸埋在她秀发里,语声含糊不清。
“阿柔还是……自求多福吧。”
第54章 故人相见
◎不论你听过什么,一定要相信我。◎
翌日一早天刚亮, 阮柔乘车到了阮府门前,阿娘果然备下足足三车的供品,她则坐到女儿车上, 母女俩一路说着话,马车向城外驶去。
阮柔见阿娘神态间隐有倦怠, 靠在她怀里, 抬手去抚那张依旧光洁白皙的脸。
“您近来是不是过于操劳了?家里那些事, 自有管事们去做,您得空清闲些吧,在家陪陪祖母, 还有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