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黑月光(79)
莫九娘摇摇头,有泪水从她脸庞划过,“阿冶,从你铸造潮生剑开始,你的眼里就只有这把剑了。”
公孙冶依然不答话,继续沉默地捶打着手里的剑。
反而是白月走了过去,他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外袍,随意地搭在自己的手臂上,他轻轻拍打着外袍上的灰尘,一边拍,一边充满歉意地看向莫九娘:“真是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是海边冷,九娘,你还是进去披一件自己的衣服再走吧。”
莫九娘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没事儿,谢谢,不过这些事和你没关系。”
她拒绝了白月的提议,一个人带着那把碧绿色的剑走出了小院。
风很大,江雪看见莫九娘的肩膀在颤动,像是在哭泣,可是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
往后的日子,这样的事情不断地发生,莫九娘和公孙冶之间的争执越来越严重。
刚开始莫九娘只是沉默,只是一个人哭,可是后来,变成了两个人的争吵。吵到最后,又是两个人的沉默。
白月总是在里面不咸不淡的添油加醋,偶尔装装委屈,偶尔想些小点子,逗莫九娘开心。
他的伤明明早就已经好了,可他仍然不肯离开这里,而莫九娘似乎也默许了他的存在。
一切都很压抑。
只有碧海剑和潮生剑还在按照既定的轨迹走下去,一天一天接近完成。
而江雪和黎冉之,从始到终就像是两个看客,游离于世界之外。
那一刻,江雪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这是属于两名铸剑师的记忆,而他们也只能是路过的看客。
·
那一天很快就来了。
明明上一刻还是朝霞万里,但是下一秒,铅灰色的阴影占据了半个天空,光明被暮色吞没。
天黑了。
浓重的血腥味冲天而起,风在怒号,像是无数亡魂在地底嘶吼。
黎冉之和江雪察觉到了不对劲,匆忙地屋里跑出来,看到的是无数的黑气环绕在铸剑台的周围,簇拥着中间那把纯黑的剑。
“潮生剑铸好了。”黎冉之看着眼前的景象,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江雪却愣在了原地,她呆呆地看着黎冉之,心中久久不能平复:为什么属于男主的是这样一把充满了戾气和血腥的剑?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江雪都能感觉到自己对这把剑的排斥。
无数的黑气中还有一个人形的影子:是公孙冶。
江雪第一次看见有人的眼睛可以是完全的红色,从眼白到瞳孔,都像是被涂满了鲜血。
公孙冶握紧了手里的这把剑,即便周身都是这把剑产生的黑气,他也紧紧地握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江雪在黎冉之耳边低声说道:“师弟,这把剑所散发的灵力威压似乎比公孙前辈更高。”
黎冉之道:“是的,剑比人强。”
身边传来了轻轻地脚步声,入眼的是一抹白色的身影,他踱着步子缓缓走来,像是在闲情逸致的散步,根本不在意周围惊天的黑气。
江雪抬眼,看见来人正是白月,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依然挂着微微的笑,仿佛是在期待一场即将到来的好戏。
他的目光扫过江雪和黎冉之,最后定格在公孙冶手中的那把剑上。
乌黑色的天空突然有光迸射出来,看方向,是来自远处的海面。
有光,有风,
光照亮黑暗,风吹散黑雾。
一把碧绿色的剑自远处破空而来,划破纯黑的天。
黑暗的天空像是被掀开了一角的帘子,光明驱散黑暗。
那把剑直接冲到了公孙冶的手中。
不对,江雪仔细看,才发现,那把碧绿色的剑的目标根本不是公孙冶,而是他手中的:潮生剑。
两把剑在惺惺相惜。
公孙冶拿着潮生剑朝着地面猛地一劈,大地自中间裂开,滚烫的气息自下而上蔓延开来。
地下是熊熊的火焰和一个布满鲜血的池子,池子里的血还在咕咚咕咚地冒着泡。
江雪明白了,其实那天她跟着公孙冶一直走到海边,去到一个洞口,顺着那个洞口一直往前走,最后的终点正好在这个小院的地下。
这也是为什么她第一次进这个小院时,就觉得小院内的温度很高。
不仅仅是因为公孙冶在这里铸剑,这里摆放着他铸剑用的火炉。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地下就是一整个用来铸剑的大火炉。
至于她感觉难受的原因,除了那把潮生剑,还有她所站立的地方,正下方就是一个巨大的血池,里面埋葬着无数的生灵。
莫九娘是匆匆赶过来的,她刚一过来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幅场景:公孙冶两只手各拿着一把剑,笑得很癫狂。在他的面前,地面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里面是滚滚的火焰,血池里是翻腾的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