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战神的娇公主(174)
见两个婢女眼中都是各种猜测,殷绪道,“昨日没什么事,你们放心。”言罢转入浴房去洗漱。
柔嘉坐在铜镜台前,照了照镜子,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忙将衣领拉高了些。
不久顾嬷嬷进来服侍柔嘉,面对这个事无巨细照顾着自己的奶娘,柔嘉想起昨晚的种种,慢慢红了脸。
顾嬷嬷看出端倪,轻柔地给她梳着发,又慈爱笑道,“恭喜公主,驸马爷以后会越来越懂得疼人的。”
柔嘉低眉,红着耳根没有说话。
早膳后柔嘉和殷绪坐在棣华堂,接受留在府中的下人拜贺新年。喜乐佳节,身边又是最好的人,柔嘉杏眼笑弯,将一包一包的赏银发下。三个贴身婢女和两个嬷嬷又不一般,柔嘉赏的是贵重首饰。
瑾园一片欢声笑语。
午膳后,车夫赶出楠木大车,柔嘉与殷绪,回了殷府。
有嫡长子枉死这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殷府的新年不太喜庆。秦氏被殷盼陪着,勉强出来转了几圈,午后又回了卧房。
夫妇两并未在意殷府沉闷的气氛,进入厅堂,不带感情地给殷烈行礼。
虽然仍因为殷弘的事,复杂地痛恨着殷绪,但夫妻两主动回来拜年,让殷烈面子上和心情上,都好过了一点。
但要如何寒暄关心,却也不可能。殷烈眸光复杂地望着殷绪,一言不发,殷正打着圆场,殷勤道,“少爷,公主,这边坐。”
“坐便不必了。”殷绪没什么兴趣,与殷烈演父子相对无言的纠葛戏码,转身温柔地让柔嘉去南华院休息,又看向殷烈,直白道,“我有事与你说。”
这还是第一次,殷绪主动与殷烈商量事情,殷烈虽不满他态度强硬毫无敬意,却也觉得新奇,便没有发作。
柔嘉温顺地同殷绪告别,“那我走了。”至于如何借助殷烈的力量,柔嘉万分信任着殷绪,相信他自己能办好。
“嗯。”殷绪专注地目送她离去,转向殷烈时,眼神又变得冷漠,“我们去书房说。”
从前殷绪与他说话甚或吵架,哪里在意过场合,殷绪心中升起古怪的感觉,带他到了书房。
没有下人打扰,书房一片安静,父子相对而站,至少殷烈,是觉得这氛围有些陌生的。
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看过自己的儿子。他如今长得比自己还高,脊背挺直如青松,眸光幽沉得波澜不惊,薄唇紧抿着,整个人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从容和强大来。
虽然从前对这个儿子只有忽视和粗暴,但到底父子相处十几载,殷烈还是敏感地察觉到,这个儿子有些不一样了。那从容强大,竟然让他都觉出了压迫感。
是战场的磨砺么?殷烈暗暗心惊。
殷绪却没那么多思绪,他单刀直入道,“昨日皇宫,皇帝欲图对柔嘉不轨。”
“什——么?”殷烈眉头拧成一个川字,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怎样的皇帝做得出这样糊涂又难听的丑事?
“虽然柔嘉没什么事,但是,”殷绪冷冷说道,“你应该知道,殷弘是为何死的。”
还敢提殷弘?殷烈的眉头皱得更紧,青筋跳动起来。但是殷绪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利落道,“皇帝几次要杀我,又把殷弘牵连进来害死他,现在又欲轻薄殷家的儿媳。只要你不傻,你就该知道,皇帝从来没有把殷家人当人看,也没有给你这个大将军该有的尊重。”
殷绪的语气太过无礼,殷烈下意识气得咬牙,“你……”
殷绪打断他道,“你想清楚,为这个杀子仇人卖命值不值得。”说完他丢下发呆的殷烈,径直走了。
一番话干脆得甚至粗暴,没有给殷烈开口的机会,却利落地提醒了他。殷烈怔愣半晌,呆呆地坐到了椅子上。他意识到,殷绪说的是对的。
从前赐婚圣旨下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妙。可这婚事是殷府求来的吗?不是,是柔嘉公主求来,而皇帝也同意了的。
既然同意了,为何后来又在殷府搅些腥风血雨,害死殷弘?既然同意了,何必又来欺侮他殷家的儿媳,将殷府的脸面踩在地上践踏?他将殷府当做什么?
他皇帝的心情重要,他殷府的儿子,他与秦氏这对老夫老妻的命就不重要吗?
殷弘死了,唯一能继承殷府的人就只剩殷绪。青州之行,别的将领都没死,就死了陆行舟这个不上前线的监军,结合殷绪的话,必然又是皇帝下了杀手,他是想让殷府灭门吗?
纵使皇帝主宰百官,可他们殷府毫无错处,他凭什么,让他们受这么大的冤屈?!他到底当殷府,当殷家人,是什么?!
殷绪已经给了他答案。他没把他们当人。
既然如此,他,这个世代忠烈的大将军,又凭什么再为他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