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妈,赵文军之所以答应入赘咱们家,说到底还是他们家穷,别说彩礼,连房子都腾不出一间给他结婚。咱们这要退了亲,他的亲事也不好办,依葛慧玲的性格,肯定出去胡说八道,给咱们家泼脏水,所以退亲这事得让他们家提。”宋书玉冷静地给她们分析道。
当然,这都是借口,被人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宋书玉并不在意。
她真正的目的是要回给赵文军治病的那笔医药费。
在农村,男女双方定亲后,如果男方主动退亲,定亲的彩礼钱是不退的,如果是女方主动退婚,则要退这笔钱。
赵文军是入赘,自然没有彩礼一说。
但宋书玉送他去过三次医院,每次的看病的钱都是宋书玉出的,加起来有二十多块。
在七十年代,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城里普通工人一个月也就二十几块的工资,农村人的收入更低,碰上年景好的时候,一年干到头也只能攒个几十块钱。
挣钱不易,没道理不要回这笔血汗钱。
想要回钱,就得赵家主动提退亲才行,不然依葛慧玲那不要脸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还这笔钱。
苗秀英和刘桂芝想到葛慧玲难缠的性子,觉得宋书玉这话也有道理。
“只是他们家恐怕不会主动退亲。”
宋书玉先前也没把握,但今天不是看见了齐春丽吗?而且齐春丽好像也重生了,她上辈子后悔放弃了赵文军,这下她给齐春丽一个机会。
她有信心,赵文军会主动退亲。
宋书玉笑道:“奶奶,妈,这事你们就别管了,他们会提的。不过在这期间,还要你们应付应付他们,估计明天早上葛慧玲还会来找我,到时候你们继续说我还病着就行了,要是旁人问起,就说我这次病得很严重,身体大不如前,赵家肯定不想摊上一个病怏怏又穷得叮当响的亲家。”
刘桂芝懂了,眼睛发亮:“书玉这法子好,我这就出去借头痛粉。”
她还得向乡里乡亲地好好说说,她家书玉“病”了,问葛慧玲借两包头痛粉都不可借这事,免得以后退亲了,赵家把脏水都往他们身上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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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根看着葛慧玲一个人回来,放下烟杆问道:“书玉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葛慧玲不高兴地摆手:“别提了,说是感冒了,身体不舒服。你说一个女娃娃,大清早地就跟着宋建国他们出去查看村里的房子,别人家的事这么上心,自己男人的身体都不管,像什么话。”
赵大根心里也不痛快,瞥了一眼老二的房间,斥道:“你小声点,别让文军听到了。”
“听到怎么啦?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谁家的女娃这么野,早知道就不说她们家。”葛慧玲故意拔高了音量,声音大得隔壁的邻居都能听到,更别提屋里的赵文军了。
赵文军木木地坐在床上,眼神晦暗,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自从他受伤回来,他就成了人人都不待见的累赘。
“行了,别嚷嚷了,文军的药吃完了,腿又开始痛,还是想想怎么送他去医院吧。”赵大根磕了磕烟杆,目光落到大儿子和小儿子身上,明显是想这两个儿子站出来表态。
但赵老大和赵老三都不吭声,这么厚的雪,去县城来回五十多里地,谁想受这个罪?
而且看病不需要花钱啊?谁出这笔钱?
葛慧玲心疼两个儿子也心疼钱,撇嘴道:“宋书玉身体一向很好,一点小感冒,应该过一晚就好了。明早我再过去找她,文军以后可是要帮她奶奶和娘养老送终的,给文军看病就是她们家的责任。”
“对,宋书玉力气比男人都大,做事又利索,她送文军去县里,当天就能回来,要换了别人肯定得在县里住一晚上,又得浪费不少钱。”赵老大为了推卸责任,连忙说道。
赵老三也在一旁附和:“是啊,一直是她带二哥去看病的,什么情况,她最了解,旁人去了也搞不清楚情况,医生问起咱们也不知道,还是她去最合适。”
赵大根想想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赵家打好了如意算盘,只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第二天天刚亮,他们家还没吃饭,刘桂芝就哭哭啼啼地跑来了,一边用力拍门一边扯着嗓门大喊:“亲家,亲家,书玉生病了,烧了一晚上,现在烧退了一点,可头痛鼻塞咳嗽,情况很不好。家里的钱都给文军前阵子看病用了,如今手头实在是紧,亲家帮帮忙,借五块钱给我吧,我去卫生院给书玉包点药。回头手里有钱了再还给你们。”
声音大得左邻右舍都听到了。
隔壁的花嫂子正在做饭,听到动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蹬蹬蹬地跑了出来,关切地询问:“桂芝啊,书玉这孩子怎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