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传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348)
后方,程灵微微皱眉。
简直要无法直视郎君这二字,刘旭林胡子一大把,家里头只怕是孙女儿都有了,怎么就好意思对着花娘自称“你家郎君”?
到这里,程灵已经隐隐有些后悔了,她当时或许就该拂袖而去!
纵是同僚试探又如何?她怕个球!
十里春风的花魁场,并不只有诗意和浪漫。
转过了花径,走过了亭台,忽见前方一条长河犹如玉带,蜿蜒在灯火通明的人间。
那河面上画舫处处,河岸边人头攒动。
有丝竹靡靡,有美人歌舞,还有一声声的呼喊叫好,与露骨调笑。
什么高雅之所?
到了这等地界,有的是人原形毕露,放浪形骸。
花娘紧挨着刘旭林,拍拍手掌,就有一队身着低胸,肩裹丝帛的侍女手提花篮款款而来。
“刘郎,今日选花魁,一支桃花一两银,一支海棠五两银,一支牡丹十两银。”花娘将手掩口,媚眼乱飞,笑得脸上的妆粉几乎都要簌簌掉落,“咱们还是老规矩,得花最多的,便是今夜花魁呢!”
刘旭林哈哈大笑,又伸手抹了一把花娘脂粉香腻的脸蛋儿,道:“便来十支海棠,十支牡丹。你这贱婢,哪里是想你家郎君我?分明是盯着某家的银钱袋子呢!”
刘旭林粗俗地骂了一句花娘,却又“慷慨解囊”。
不过片刻,他手上就多了个花篮,花篮里装了十支海棠,十支牡丹。
提花侍女们走到了秘书署的其余官员面前,其他官员便也纷纷解开钱袋子买花。
这种场合,谁好意思不买?
纵然出来之前刘旭林说好了是要做东请客,但就当前这种情况来说,大家却只能自掏腰包。
怎么地?买花捧花魁,你还要上官出钱不成?
翁贤站在程灵前面,就笑眯眯地买了十支海棠,十支桃花。
不能越过上官去,又不能太寒酸,这里头竟也有学问!
轮到程灵的时候,程灵有片刻没有动弹。
她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不能小气,就该也学着翁贤,或与他对比着买同样数量同样等级的花,或比他少上些许,总之多少都要表示个意思。
只要今天不做犹豫地出了手,那她就算是上了道,能够初步融入这个小团体。别的不说,至少与同僚们做个酒肉朋友,应当是没问题了。
可是,但是——
程灵不是小气,她从不小气,她只是心里忽然有些堵。
一两银子至少能买十斗米,这还是在物价飞涨的情况下……要不然一两银子能买二十斗米!
可是在十里春风,一两银子却只够买一支桃花。该说这不愧是神京最有名的销金窟,还是要说,人类的悲喜果然从不相通?
正比如那南宋诗人所感慨: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天下悲苦十之七八,有人在战乱中苦苦挣扎,有人在泥泞里俯身捡粮。
做人,奋斗了,上位了,不是不能享受,但那也该有个底线,有个度量。
一定要靠这样的方式去迎合上官吗?
程灵的手微微抬起……
第263章 拿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
十里春风的舞榭歌台边,程灵微微抬起了手掌。
被灯火映照出波光的夜河中,画舫游来,美人起舞。
程灵抬起的手似要推开那个花篮,又似是在微微停顿。
她在做选择,是为了官途顺畅,妥协于世俗,还是遵从本心,哪怕风霜雨雪?
明月当空,洛河流光。
在这同一轮明月,同一片灯火之下,却有人也与程灵一般,正在做着抉择。
慕容书剑是大将军勇毅侯慕容泓的幼子,打小金尊玉贵,在侯府众人的宠爱中长大。
但慕容书剑却也并非没有烦恼。他天生经脉细弱,无法习武,甚至体格都要比常人更弱些,为此受了不知多少苦。
父母因此对他更为怜爱,可是这种偏宠,却每每刺痛着他的同胞兄长慕容善的心。
慕容善被父母取名为“善”,但实际上他却是一个暴虐狠毒,心胸极为狭隘之人。
虽然明知慕容书剑体弱多病,注定了寿数不长,但慕容善对这个弟弟的嫉恨却是半点也不少。
更甚至,随着慕容书剑一天天长大,侯夫人偶尔透露念想,想要勇毅侯将爵位传给幼子,这就更加戳到了慕容善心头的恨处。
慕容善表面上不动声色,甚至在侯府的时候他还刻意扮演着爱重弟弟的好哥哥形象,为此取得了父母的信任。可到了外头,他却每每用着极为阴毒,而又不着痕迹的方法打压慕容书剑。
权贵的圈子里,总有一些年轻人会混在一处玩耍,慕容善借口陪弟弟走动散心,就总将慕容书剑往自己的狐朋狗友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