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正闲来无事，索性就在侧殿里等着，坐在案几边上，单手撑着头小憩一会儿。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白世镜推门回来的时候看见女帝，微微吓了一跳，门发出“咯吱”一声响，正好吵醒了姬芮。

“回来了啊。”她抬了抬眼，看见少年满脸掩盖不住的疲乏神色，不免更好奇：“去做什么了？”

他嚅了嚅嘴唇，没与她对视：“……散心，随便走走。”其实是被丞相的亲信教了一阵子礼仪。

姬芮瞧他一眼。

白世镜没作解释，而是话锋一转：“陛下怎么在侧殿？”

“朕不能来？”

“当然不是。”他斟酌着话语，低敛神色多了几分礼貌：“奴回来弄出动静来没轻重，只是怕惊扰到您。”

“不至于。”

半天不见，竟然变得这么乖巧懂事了？

姬芮自然是发现了小家伙的变化，难免上下多打量了他几眼，可惜少年始终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她招了招手，示意白世镜过来。

待少年走近，她便伸手将人一把捞了过来，正好让他坐在旁边的软榻上。

“放松些，你在朕面前无需以‘奴’自称。”

“那奴应该如何……”

“说我。”

她随口说着，左手搭在少年的腰上，捏了捏他腰间的软肉。

小家伙在皇宫养了几天，貌似比之前有肉了些，没初见时那么干瘦。

白世镜身子敏感，下意识往后躲开她的手，“奴与陛下身份有云泥之别……”怎么可以‘你我’相称，不合规矩。

“朕允许你放肆。”

骗人的吧，为什么这位年轻的女帝对他态度这么好？处处都给他特权，就连这种跨越身份阶级的话都能说出来。

白世镜的耳边一热，熟悉的气息扑在他的脸颊上：“小家伙是用的什么香囊，你身上很香。”

霎时间扰得他脑子一片空白，教的任何礼仪都烟消云散了！

少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很快传来她温和的嗓音，仿佛会让人沉溺死在其中：“饿不饿？听下人说你起来没用早膳，正好与朕一起吧。”

“……”

他哪有拒绝的权利。

一系列下来，白世镜早已经晕晕乎乎的被拉到餐桌边，等他坐定之后，手里正好被塞了一双筷子。

少年有点食不知味，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刚才听见的话。

香囊？他哪有用什么香囊，身上怎会有特殊气味呢？

“吃吧。”

白世镜被这一声唤回了现实，突然想起来什么，慌忙站起来：“陛下，我还没为您布菜。”

“坐下吧，一起用就行。”姬芮显然对这些繁琐的礼数没太多讲究。

他却是止不住的一愣，因为跟丞相的亲信所教的那些礼仪完全不符合，尊卑有序那一套，连一点都没用上。

她对他的纵容和耐心程度，是不是未免有点太高了？

第707章 女帝的盛世绝恋传说50

用完早膳之后，姬芮又耐心询问了一下小家伙的意愿，看他还想去哪里走走。

少年只是摇头，说想回去再休息一会儿。

姬芮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将人原路送回侧殿，交代了几句以后才走了。

侧殿里，终于只剩下白世镜一个人。

他关上殿门，独自站在门前，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忍不住后退几步，正好坐在后面的椅子上，如释重负。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早上听见的话。

——你的身份低微，能入得了女皇的眼已经是万幸，若是哪天再粗鄙无礼，不知好歹的惹怒到女皇，只会让你尝到人间炼狱的滋味！

——生在帝王家是没有爱可言的，陛下对于你的宠爱，只是一时的新鲜感，过期便与弃子无异。

——倒不如让丞相一脉成为你的退路……你尽快考虑吧。

白世镜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眼前只剩下一片迷茫。

陛下真的会放他自由吗？

之前，他一直以为早晚是要离开皇宫的，从未想过她若是食言，他该如何是好。

直到今日被那人一提醒，他才惊觉自己竟然对她如此信任……

陛下喜欢他吗？

……

养心殿的窗前。

姬芮负手而立，目光似乎望着远方，又好像落在虚空，没有实处。

“去查一下白世镜早上去了何处。”

窗边传来一点动静，平时悄无声息隐匿在暗处的影卫出现，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回禀陛下，小的一直听从您的吩咐在白公子周围保护着，今早他是被丞相的人带去了西边的凉亭。”

“哦？”姬芮一挑眉，“他们说了些什么？”

“丞相的人似乎在教白公子一些基本规矩和礼数，都是宫里规定的。”暗处的这个声音一停顿，又继续禀报：“但似乎有要拉拢白公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