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师尊回到徒弟动刀时+番外(92)
随和六年,扬州叶府。
正午,阳光正盛,后花园里的蝉被太阳炙烤得发出“知了,知了。”的嘹亮叫声,声音传到前院,落进左右徘徊的叶府大少爷耳中,在他烦闷焦急的心上又添了几分燥热。
管事见自家少爷转悠了一个时辰,一旁打扇的奴仆累得直喘气,屋里丫鬟稳婆引导声伴随着几分痛苦的呼声传出屋外,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正要劝说。
就听见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彻云霄。
房门被人推开了,大丫鬟从屋里跑了出来,兴冲冲报喜:“生了,生了,少夫人生了,恭喜少爷,是个小子,母子平安。”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叶秋礼重复几遍,悬在喉咙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回去。
等稳婆丫鬟收拾好屋里头,叶秋礼匆匆看了孩子一眼就走到床边陪自己夫人。
少夫人长得明艳大方,眉眼弯弯,瞧着温柔无力,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模样。
她让叶秋礼将娃娃抱过来放在床边,小心翼翼伸手拍了拍孩子的襁褓,嘴上轻轻哼着温柔的小调调。
“是个男孩。”叶秋礼说。
孩子的名字,他们想了好几个月,最后定了两个名儿。男孩叫时归,女孩叫时卿。
苏时拍着襁褓的手往娃娃脸上擦过,嘴上哼着的调子也停了下来,娇嫩的指腹擦过更为娇嫩的娃娃脸颊,眉眼间满是初为人母的柔情:“时归,我们的小时归。”
还闭着眼的奶娃娃似乎能听得懂是在喊他,小手欢快地扑腾着,咧着嘴发出几声清脆的笑。
叶时归长到三岁的时候,他的父亲给他请了个江湖剑客当老师。
小叶时归白天读书习字,夜里用过晚饭休息一炷香时间就要跟着师父学习剑术。
日子倒也过得紧凑充实。
到他五岁那年,父亲和几个叔叔分家,他们从大宅子里搬了出来。
新房子离大宅不远,走几步就能回去找祖父祖母。
这一年叶时归出门走动次数变多了,虽然来来回回就一条固定路线从家到祖父祖母那。
叶时归六岁的时候,叶秋礼领回一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那男孩子只比他小两岁,身量却比他矮了大半截。
人也瘦,面上没有二两肉显得眼睛十分的大。
小男孩是叶秋礼故交的儿子,姓孟名鹤轩。
原本也是不愁吃穿的小少爷,年前家里生了变故,一夜之间就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奶娃娃。
叶秋礼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孟鹤轩已经流转多地,若非叶秋礼舍得银子,只怕没这么快找到人。
府里没有适合孟鹤轩穿的衣服,新衣定做也要几日。叶秋礼就拿了叶时归小时候的衣服给他穿。
孟鹤轩打小身子就不好,靠着各种稀有珍贵食材好不容易才养了几两肉,在外流浪的那几个月,能保住小命已是十分难得。
叶时归三岁时穿的衣服,套在孟鹤轩身上还稍显松垮。
叶秋礼心疼地摸了摸孟鹤轩的脑袋,又将孟鹤轩骨瘦嶙峋的手放到叶时归手心,让他多照顾弟弟。
孟鹤轩不爱说话,也不爱动,往往一个人能对着一盆花看个把时辰。
苏时看他年纪小,不爱说话对什么都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怕他闷坏了身子,于是将两个娃娃安置在一处,同吃同睡,希望有个年龄差不多的伙伴陪伴,心情能好一些。
叶时归白日带着孟鹤轩去学堂读书,晚上练剑的时候也要带上孟鹤轩。
叶家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有钱人,叶秋礼当时看中这套房子一个是看上同老宅距离近,另一个就是看上后院有个非常大的竹林。
从大厅出发,走过两个回廊,穿过三个拱门,就到了那片竹林。
那是叶时归平日练剑的地方。
往常都是小斯提着灯笼给小少爷照路,孟鹤轩来了以后,提灯笼的变成了叶时归。
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孟鹤轩,少年人心间一把火,烧得手心滚烫绵软。
大多数时候月光都能将地面照亮,一高一矮两个人就着月光和灯笼里发出的微弱灯光慢慢走到后院竹林。
大部分夜晚是练两个时辰。
前一个时辰蹲马步,后半个时辰练剑,最后半个时候尝试抢过师父手中的竹叶。
叶时归蹲马步,孟鹤轩就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他,因为孟鹤轩身子不好,叶秋礼特地让人给石头套上了毛皮。
厚厚一层皮毛垫在身上,一点也感觉不到石头本身的坚硬,加上孟鹤轩夜里出门都要披上一件大氅,就更显得身下柔软。
每回出门孟鹤轩都会带一条干净的手帕,叶时归蹲马步是一炷香一炷香地往上增加时间,中途加起来能休息就那么一盏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