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未逝去，两种极端像是要把他撕裂开来。

他张着嘴，大口大口、近似贪婪地呼吸着带着些干燥木头气息的空气。

“阿澄……阿澄……阿澄……”

心口处的浮躁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平息下来。

到最后原本的满腔怒火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无尽的悔恨。

他的小徒弟明明就是一个单纯的小贝灵，什么都不懂。

他怎么能够，那样……那样对她……

他手心里蓦然凝聚出一道风刃，毫不犹豫的对准心口处还未好全的刀伤劈去，皮肤上顿时又多出一道半寸深、狰狞的伤口。

“阿澄……对不起……”

半晌，寂静的屋子里响起一道轻微的呢喃。

“我……爱你……”

第62章 洞穴

第二日清晨，北澄早早就洗漱好，从房间里出来，下了楼来到大厅里吃早饭。

她扶着浅褐色的木质楼梯扶手缓缓走下来，面上却是清冷的淡漠之情。

绣鞋踩在台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声一声的像是踩在了水洺心尖上。

偏圆润软糯的小脸上一双圆圆的杏眼扑闪扑闪的，脸颊上擦着浅薄的绯红，饱满的唇部像是含上了朱丹。

下半边青丝披散着，上半边则被一只步摇挽成了一个单螺髻。

浅青色的丝质罗裙垂度流畅，上面有紫色丝线绣成的一只只翻飞的蝴蝶和夹杂着藏青、银色丝线的百花。

玄祁看的入迷，在她转眸看来的瞬间竟还扬起了大大的笑脸，摆着手招呼她。

“姐姐快来！特意为你留的。”

北澄指尖正要触碰到那一碟整整齐齐码着一摞红豆饼的小白瓷盘子 ，结果小瓷盘子倏地就被人从手边抽走了。

她顺着那截白色的袖子向上看去，水洺面色没有任何波动，淡然的将从玄祁手中夺过来的盘子背在身后。

另一只手则是将自己面前剥好的一碗殷红的石榴递到了北澄面前。

北澄瞥了一眼，没说话。

绕过桌子一角坐下，顺手拈来了向晓面前的栗子酥啃了起来。

水洺那股执拗的劲儿不知怎的就上来了，一声不吭地把手中的石榴放在了北澄跟前。

北澄这次看都没看一眼。

还是不谦最后看不下去了，开口提醒着水洺。

“鸾公子还是自己吃吧，师妹向来不喜吃石榴的。”

水洺直挺的背脊顿时僵硬了一瞬。

原本含着一抹浅笑的嘴角微微垮下，透着一股浅薄的落寞。

一贯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水洺仙尊这个样子多少让不谦感到讶异，然而等他仔细着瞧去，方才那股子落寞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不喜便罢了。”

水洺拈起一颗灿若宝石的石榴咬进口中，甘甜的汁水在口腔内爆汁。

他却只清晰的感受到了被咬碎的石榴籽里那一抹苦涩的味道。

“明日就是门派大比，今日玄剑宗会在宗门门口举行比前测试。”

“测试内容是玄剑宗外门弟子和散修一对一对决，对手抽签决定，胜出者可得到门派大比的资格。”

北澄咽下嘴里的栗子酥，眼神在围坐的私人身上环视一周，最后落在水洺和玄祁身上，继续道，“来的时候名额已经打点好了，但是只有三个，也就是说，你们两个恐怕要自己想办法进去了。”

玄祁顿时犯了难，手臂一动就想搂住北澄的胳膊撒娇，眼尾委屈巴巴的下垂，跟条小狗似的。

“姐姐~姐姐神通广大，再帮我搞一个呗？”

他力量缺失了大半，即使是和外门弟子对决，大概率也是险胜。

水洺一侧身不动声色挡下了玄祁的目光，袖子刚刚好隔住了玄祁的动作。

“名额而已，我来就好。”

这么好心？

北澄终于正眼看向了水洺，眉毛有些惊讶的微微挑起。

随即她再次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把决定权抛给了玄祁。

“你自己决定。”

…………

………………

“谁？”

玄剑宗内，一处假山石后。

柳无意提着剑小心翼翼将一道符法探入一眼见不到底的漆黑洞穴内。

“什么都没有？”

她眉头微微拧起，小声呢喃。

不对劲。

她分明看的真切，就是有一道黑影窜进了洞穴内的，怎么会什么都异常都没有？

她咽了口唾沫，背脊贴着洞穴内潮湿坚硬的石头，接着石头的遮挡一步步向前挪，向前方试探。

突然！

她脚下一个不留神踢到了一颗脱离了墙壁的碎石子。

那碎石子滚落两声在死寂的洞穴内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随后，她后腰处就被抵上了一个尖利的东西。

是刀！

她蓦地睁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