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刈的人倒了一地。
不过也有特别忠心的人,比如那个心腹,让别人牵制住林复夏,自己人把昏迷的文刈救走了。
林复夏没有去追,也追不了,她也不是神人,事实上,解决掉所有人后,她也受伤不轻,甚至都中了几枪。
用手里的枪托给了最后一个人后颈狠狠一下,把人彻底搞晕。
她轻轻咳嗽着,拄着枪身喘息了好一会儿,咳出了些许血丝,慢慢来到角落,捡起自己的宝贝头盔。
它被血迹和灰尘弄脏了。
她珍惜地擦了擦,放进包里,重新背在后背,这家伙是真的立大功了。
她看着屋里屋外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电流烧灼皮肉的焦糊味。
把原来那股恶臭都压下去了。
她没有杀人,这些手下是杀不完的,除非她杀了文刈,否则这些人杀再多也没用。
而对文刈,她其实也没下杀手,她担心他如果真的死了,他的人就如脱缰的野狗,追着她疯狂撕咬。
她是不怕,但公会里的人都是有父母亲人的。
然后,她来到昏迷的林雅音面前,差点被臭味熏过去。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林雅音。
就在此时,地上的林雅音醒了,她先是茫然了一下,然后看到眼前的林复夏,她瑟缩了一下,她想要大喊,却发现自己没有力气了。
她要死了!
她顿时惊慌起来,伸手抓向林复夏:“救救我!救救我!是你……害我的,你得救我……”
林复夏低头看着她:“可是这条路,不是你选的吗?”
林复夏心里没有多少怜悯。
一切都是各自的选择。
她和眼前这人所来自的世界,是一个超级科技大国,各种科技已经取代了人工,仿生人也替代了大多数自然人的工作岗位,身为自然人只需要享受生活就行。
但也正因如此,自然人都被养废了。
而此时,很多人发现,有些事情是只有自然人能做的,比如一些刺探情报、安插眼线、暗杀之类的事。
一来,仿生人没有这样随机应变的能力。
二来,我的仿生人强,你的仿生人难道就差了?你往仿生人的程序里写点暗戳戳的命令,难道我的技术能查不出来?
只有人脑,才是最复杂最能保密的,也只有人的身体,才能无限开发潜力,做出各种意料之外、无法被计算出来的事情。
林复夏就是这么被培养出来的。
她从出生起,就远离那些过于先进的技术,在一个相对原始落后的环境中训练长大,这是为了保留她骨子里的“野性”。
这种印象太深刻了,伴随了她的大部分人生,她骨子里其实是轻视那些所谓的高科技的,她更信仰自己肉、体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穿越后,她在失去了一些记忆后,反而会觉得这个“小说世界”里的科技还蛮先进的。
她被培养得很成功,她有多少个代号和假名,就执行过多少任务。
直到,她被分配到一个全新的任务:美人计。
她非常抗拒。
这么血雨腥风危机重重地走过来,她所要的,也不过是任务之后片刻的享受。
她甚至养了几个年轻漂亮的男人,她享受被这些人小意体贴的服侍。
明天和死亡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她只争朝夕之间的快意。
可现在让她去讨好那种缺乏运动而脑满肠肥油光满面的老男人,那她这些年不是白干了吗?
她图什么?
她的尊严和体面又往哪里摆?
她这样的人,拥有的本来就少,对于仅剩的这些东西,就格外执着。
她第一次反抗了组织的命令,甚至和上司吵到掀桌子。
最后上司无法,找了个后辈,整容成她的样子去执行这个任务,因为对方目标独独看上了她。
林复夏觉得恶心和厌恶,不只是为了这个任务,更是因为,为组织卖命这么多年,突然发现,自己依然是一个能被任意摆布的棋子。
她无法忍受自己一生都被这样控制。
她想退了。
然而事实证明,到底是高科技更强一些,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在一次组织内部日常心理测评中,她没能过关,那个该死的机器说她忠心度降低,有反叛风险。
于是,组织给她的下一个任务,是一个圈套。
那个整容成她模样的家伙,假扮她杀了一个高官,而她又被设计在最巧妙的时间到了现场。
于是她入狱了,直接就是死刑,光明正大,辨无可辨。
她垂眸看着地上的林雅音,眸色莫测:“我入狱之后,顶着我的脸的你,也不该存在了,你应该感激,如果不是我让人救你,你早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