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许只觉得浑身血管都快炸了一样,愤怒和恶心折磨得他脑袋一阵阵空白,身体更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但理智一次次将他拉回现实。
韩知许强自冷静下来,满脑子都在想李墨会如何让他打入以什么借口介入陈家军内部?皇上要怎么做?要对陈家两位叔叔做什么,又对老侯爷做什么?自己该如何阻止?他该如何通知世子?
“知许不会不忍吧?”李墨看着身体微微发抖的韩知许突然幽幽道,“朕听说最近那小废物粘你粘的紧,知许对他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韩知许心里一紧,面上已露出明显的不屑,还有些不耐烦,“皇上说笑了。”
李墨勾了勾唇角,“朕知道你看不上那废物,你再忍忍,到时候那废物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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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从宫里出来,韩知许还是浑身冰凉,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但他还必须维持冷静的模样,甚至一点情绪都不敢露出来,最重要的是,他极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冲到定北侯府找世子的冲动。
于是最终,他就那么僵直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出宫门,直到上了丞相府的马车,突然的暖意才让他稍微回神。
这时候韩知许才发现自己浑身冰凉,双手更是僵硬得无法弯曲,脸上也冰冷僵硬像是没了知觉一样,他脑子里疯狂运转着什么,忍冬担忧的喊了好几遍公子他都没听到。
直到好半晌他才僵硬的吐出两个字,“回府。”
整个京城早已陷入黑暗,韩丞相却依旧在书房焦虑不安的等待着,丞相大人的风度早已荡然无存,直到韩知许顶着寒风走进他的书房,韩丞相这才疾步走上前,不想还不等他开口,他最寄予厚望的儿子就给他当头来了一棒,然后给他丢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爹,韩家的荣华怕是要终止在孩儿手中了。”
韩知许眼神黑沉面容惨白,但出口的话却前所未有的冷静,显然,这是他深思熟虑了一路的结果,并且已然下了什么决定,并非是征求韩丞相的意见。
“许儿?”
韩丞相瞳孔震动,但还算冷静,只是疑惑的看着儿子等他的解释。
“爹,我们扶持幼帝上位怎么样?”
韩丞相终于瞪大眼睛,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儿子却用这般平静的语气说出来,难怪儿子刚进门就说出那样的话,仅凭这一句别说韩家的荣华,怕是整个韩家九族都得遭殃。
这是疯了,什么样的事能把他一向冷静睿智的儿子刺激成这样?
若非韩丞相了解自己的儿子,实在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许儿,到底发生了什么?皇上让你做什么?”
父子俩对于李墨的计划自然是早就了然于心的,他只是不知道为何儿子会突然有这样的转变,宁愿赌上整个韩家。
韩知许没有隐瞒将李墨的话转述了一遍,丞相听完也是眼底黑沉一片,唇亡齿寒,倘若定北侯那样为他李家江山出生入死的都只是看门狗,那他这老东西又算什么?岂不是连条狗都不配?
“李墨小儿,”韩丞相咬牙切齿,“跟他爹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显然,皇上要对付陈家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更不是李墨当上皇帝之后才考虑的事,而是先皇就在做着准备的,只是先皇那狗东西报应不爽先去见了阎王没等到这一天而已。
什么生病?韩伯渊哪里会不知道,先皇那是被人毒死的,只可惜毒死了老的还有个小的,而现在看来,小的这个比老的那个更毒。
而且李墨小儿好算计,让自己儿子去做这件事,简直一举两得,成了,三十万陈家军尽在他手,还同时帮他除掉了定北侯这个位高权重者的隐患。
而如果不成,那么背上千古骂名,成为千古罪人的那个就是自己的儿子,是丞相野心勃勃图谋不轨。
“好小儿!好小儿!”
韩丞相连骂了几句。
韩丞相不知道自己儿子突然下这个大逆不道的决定,到底有没有受到那个小世子的影响,但从他的角度考虑更多的却是出于自保,未雨绸缪的自保。
试想皇帝这般多疑狠辣,一旦陈家覆灭,下一个会不会就是他们韩家?而陈家没有覆灭,知许失败了,那么覆灭的就是他韩家。
韩丞相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李墨歹毒狠辣。
暴君,李墨此子继续这么下去一定会是个暴君。
韩丞相心思电转,“许儿莫急,莫急,此事我们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