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萧凛这个二十刚出头的比他沉得住气太多,在席朗进来的时候他很自然的站起身,直到席朗坐下眼神示意他才又坐回去。
神情倒是比上一次见要稳重了许多,但既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可见还远远不够稳。
席朗微微眯眼,有些失望的看着面前的萧凛,“看来你并没有把爸爸的话放在心上。”
萧凛无语,记忆中萧明朗就没跟他说过几句话,所以他指的是哪一句?
“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凯特?”
他口中的凯特就是身边这个急躁的中年男人,也是萧凛的舅舅,因为从小在国外生活,所以他的国语蹩脚又稀少,听到外甥替他说话,他忙不迭干脆用自己熟悉的语言急忙开口。
“是啊妹……萧总,我听你的话这些年都谨小慎微,只要是莅阳涉足的领域我们都躲得远远的,你不能这么对陆家啊。”
席朗却根本不理他,只是淡淡的看着萧凛,“这就是你的礼貌?”
萧凛咬了咬牙,“父亲。”
“父亲,你究竟要做什么?”
“萧总,没了华国的生产供应,您又切断了我们家所有产业的供应链,陆家会破产的,彻底的完蛋。”
凯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恨不得给萧明朗跪下,可这些都只是表面的,这个男人不仅狠心切断一切他们陆家产业相关的生产供应链条,最重要的是,这是萧明朗对陆家的态度。
以萧明朗的影响力,他这样的举动一出无疑是宣告外界,萧明朗再不是陆家的守护神,他再也不会眷顾陆家,甚至于他要亲自收拾陆家,那么现在的陆家无疑就是一只即将被分食的兔肉,甚至以后都不再需要萧明朗出手。
陆家这些年依附着萧明朗这尊大佛,吃尽了甜头,一朝回到解放前都还算好的,可惜因为这些年借着萧明朗的由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抢了多少人的生意,那些人又怎么能轻易放过?
所以如果萧明朗不再护着陆家,就意味着陆家即将走向灭亡。
陆家很清楚这一点,萧凛也清楚,只是萧凛不懂,陆家对萧明朗而言不过是大树底下无关紧要的一只野兽罢了,他借着萧明朗这棵大树乘凉而已,这对萧明朗而言根本无足轻重,跟不会对他有丝毫的影响。
可陆家是萧凛的家,是自己母亲的娘家,明明自己的母亲刚走不过一年而已,萧明朗到底有什么容不下陆家的?萧凛不明白。
所以他认定了萧明朗是在清算,认定了他无情,母亲刚走父亲就开始对外公一家清算,他甚至要对陆家赶尽杀绝。
为什么要做这么绝?
这些年陆家确实依附萧明朗这棵大树,但陆家给萧明朗带来的利益一点也不少,况且那是自己母亲的家人啊,母亲刚死他犯得着吗?
萧凛又气又心寒,同时又感觉到一阵阵无力,因为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强大无法撼动,他小小一个娱乐传媒公司,拿什么跟拥有一个可怕商业帝国的父亲对抗?
他救不了外公一家,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放下自尊来求这个男人。
然而他心里再是清楚不过的,没有人能改变这个男人的想法,只要是他想做的,没有人能阻止。
“父亲,我妈刚走,就不能看在她的面上不要做那么绝吗?”萧凛几乎恳求道。
席朗面无表情,对两人的焦急也好恳求也罢,完全无动于衷,他只是慢条斯理的接过管家递上来的热茶,这才慢悠悠看向萧凛。
“若不是看在她的面上,你觉得陆家能在F国站稳脚跟吗?”
结果陆家不仅站稳了脚跟,还学会了狐假虎威,这些年作威作福打着他的名号四处张扬,几年功夫都跻身F国上流圈了,怎么现在只是打回原形而已,这就受不了了?
席朗终于将视线落在凯特身上,“陆凯,这些年你们打着我的名号做了些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需要我一条条列出来吗?”
凯特整个人颤了颤,根本不敢对上席朗的眼睛,“可是……可是”
萧凛却是嘴唇紧抿,心里只觉得讽刺,他可不觉得萧明朗是什么正直的慈善家,相反这是最会吃人的资本家,所以这样一个没有任何道德标准的利益为上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一步一个脚印?
说白了还是无情,母亲没死之前,他尚且还顾及着那点名声,现在母亲死了,连那点名声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