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我偷去了你三万年修为，竟然毫不阻拦。古君……何必装模做样，我若吸去十八万年修为让你一朝降为凡人你会阻拦吗？”

“口舌之利。”凤容夕不愿与她一道假设，因为她想要的，他都会给。

凤容夕仙力醇厚，修复暮云躯体不过一桩小事。

过不多时，这浑身的疼痛却是去了十之一二。

暮云循循善诱，拿过凤容夕手指划过胸口，问道：“古君。你猜这是什么？”

心口之处，有一道疤痕凸起。

“这是四百年前……”

“这是昨夜。”暮云不给他思索机会继续道：“纵然记忆没有如何恢复，但我仍是乐族女子。乐族的血脉高贵，可也不高贵。跟你们这些上古神灵相比，我们的血脉就好比是……仙侍，婢子。或许要比他们好一些，应该说，是巫觋。”

“你想说什么。”凤容夕皱眉，他很不喜欢这个说法。

但不可置否，古帝从未将他们平等看待。

“我们每年唱诵的巫祈，不正是为了收集唤醒古君您的神魂吗？”

“暮云！不要再说了！”凤容夕将她抱在怀中：“不要再说了！我没想过会伤害乐族，我也没想过一定要活过来，我不是那样的人！”

“没错。古君从来就不是人，您是神。天地间作为本源存在的神。生来与我们就不平等。”暮云整个人在凤容夕怀中，她的手贴在凤容夕胸口，这才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总之，古君。不要小看我们乐族的女人。就算命运是锁链，我也会亲手斩断。反正您已经回来了，不需要我再唱诵巫祈，这乐族血脉，就没有那样重要了。”

“你这身体是璟皓花了两百年才养好的，就如此不珍惜！你真的是……你究竟知不知道奕丞……和那些冥渊的罪人从来就没放弃过害你！”

“对我而言，能看着容兮古君重归神位就无比开心。至于这一身骨血，左右他也是我父亲，还给他便是。”

“不！绝不可以！我要你跟我回神界去！你要活着！我要你与我同寿！我要你侍奉我一生！”凤容夕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些话。

“古君与天地同寿，可真是难为小仙啊……还是在这人界露水情缘一场的容易。”

“你已招惹上正神，情缘二字不够偿还。”万年修为送入暮云口中。

暮云再醒来时，浑身力气已经恢复，那些错位断折的骨骼也已经完好如初。除了陪伴自己千余年的血脉空虚不在，莲纹之力倒是更加旺盛了一些。

“你又渡了修为给我？”

“不过几万年的修为，无妨。”他闭着眼打坐，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你也不过十八万年，如今耗去了五六万年……”

“十八万年不过是有史记载的年月，在那之前我早已存在。不然何至于有湮灭冥渊的打算。”

“那你可还疼？”暮云眼中有光，但说起昨夜又暗淡下来：“昨夜……我趁着你与我交融神魂最放松的一刻闯进了你的神魂灵海。我本以为算上你三万年的修为和我自己积累的那些可以销毁魔核。可那魔核竟然无比牢固，最后烧了乐族的血脉也竟然只能堪堪封印。所以你的心魔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我的攻击无效……”

“心魔生自于你，自然无法消除。若只是普通侵染，我何至于想要一了百了。罢了，说再多已无用处。莲纹之力总归是他人所赠，你往后不可再过渡耗费。不可妄动，万事有我。”

凤容夕下定了主意，往后日月漫长，总能寻找到复苏血脉的方法。此时，温软的少女扑进怀里，柔声细语的问：“那古君以后也不说那些绝情的话了好不好？”

“那你唤我什么？”

“夫君！”

“嗯。”凤容夕忍不住笑。

过往离散，都没那么重要了。

启程瑶光一路上，衍朝终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掏出两坛酒叫卿荇逮了点野味下酒，暮云尝了一口衍朝亲自酿的酒，味道和清泠差不多，只是没有清泠烈，可是有些上头。

暮云不喜，觉得还是清泠那种更好，她看了看身边一个头两个大的凤容夕和云殊涯，暮云不禁皱眉，对着酒有些厌弃。

“舅舅啊，你这酒不好，甚是不好！喝的我看他们俩都长了两个头，虽然，都是那么好看。额，我好像喝醉了……”暮云虽然是对衍朝说话，可这眼神可是始终都没有离开过凤容夕，暮云脸靠在酒坛子上，轻轻抚摸着光滑的酒坛。

“我看甚好！能够给你喝醉了，我可要好生宣传！定能赚笔大钱！”衍朝也是喝的五迷三道，什么胡话都往外说。

暮云第二日在马车床上醒来头痛欲裂，正想要发脾气，却见到凤容夕和云殊涯面色阴沉的看着她，一下蔫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