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问。
“这里的民风肯定不好。”
“怎么看出来的?因为他们杀人祭祖?”
“不看他们愚昧的祭祖行为,只看村子都能闻到自私的味道。你看,这里的民居采取的是院落式布局,这就跟咱那北方农村差不太多,屋舍挨的近,可这阴沟挖的,就很不合理。”
阴沟就是排水沟,平日里用来排污,下雨时负责引水。
阴沟挖的乱七八糟,有几条挖到低处那几家的后院了。
要是遇到坏心眼子的,往阴沟里倒粪水,天热时这味儿,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村民们齐心,家家出人,村里重修阴沟,把沟往外扩一些,水都引出去,全村都有好日子过,可他们偏就不修。”
低处那几家记恨高处排水,死活不肯出人,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堵阴沟,谁也别想好过了。
高处那些人家觉得水流不到自家身上,自然也不肯出人。
还有几家离得远,大概是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不会出人。
宁愿一损俱损,也不愿一荣俱荣,典型的小民思想。
陈卿卿做过关于新农村建设的工程,基础建设打眼一扫,心里就能盘算出个大概。
好民风就能带来好村风,不好的民风,穷山恶水出刁民。
村与村之间差距可大了,希望他们要去的于家沟情况能好点。
“嗯,你说的对,这个村子风气的确自私,否则他们也不会想到杀稚子求风调雨顺了。”
于不离指了指俩人身旁的庄稼地,高粱再有些日子就该收了。
高粱穗好多都是瘪的,今年的收成不好,祭祖肯定跟这个有关。
杀别人的孩子,祈求自家的风调雨顺,甭管那孩子的父母同不同意,全族是同意的。
“这郝氏的族人,除了想的‘好’美之外,其他的品质与好沾不得半点关系,白瞎了这个姓。”
俩人边说边朝着坡下走,家家户户的大门都关着,街上有浓郁的香烛味。
“人都哪儿去了?”陈卿卿正纳闷,迎面走来个妇人,愁眉不展,双眼红肿。
“婶子,跟你打听个人,郝三住这吗?”陈卿卿上前搭话。
那妇人听她问郝三,眼里流露出戒备之色。
“你们找我儿子干嘛?”
“我们俩路过这,听闻郝三让狼咬了,我们刚好捡了头狼,想着赤脚游医说的方子,猜你们或许用得到——”
“多少文?!”妇人看到死狼大喜,不等陈卿卿说完就问了价。
“一两。”于不离开口。
妇人面露难色。
“是有些贵了......今年收成不好,官府前日还下来征粮,家里的米缸都要倒空了。”
“那算了,听说还有别人也被咬了,我们去那家试试——”于不离作势要走。
“哎!别走,一两就一两,你们跟我来家。”
陈卿卿对于不离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奸商,消费心理这块,他拿捏的死死的。
一两银子刚好是这家最大承受范围,再多了就要不出来了。
妇人领着俩人回家,路上打听这狼是哪儿来的,俩人只说是在山里捡到的,遇到就死了。
妇人也不疑,嘴里嘀咕着:
“只怕是那俩妖物吃了族长的驴不够,又啃了这狼吧。”
“.......”妖物?
于不离指指陈卿卿,说你呢。
陈卿卿不甘示弱回指他,难道不是你把狼剁死的?
妇人背对着俩人,看不到这小动作。
嘴里一会念佛号,一会喊无量天尊,盼着那俩妖物不得好死,信仰还挺杂。
到了一处民宅,妇人让他们等在院外,不多久拎着一串铜钱出来。
“大婶,这村里其他家怎么都锁着门?”陈卿卿打听。
提起这,大婶脸上的愁容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道:
“都在祠堂议事呢,哎,也不知道昨晚祭祖哪出了错,招了两个法力高强的妖物出来,回来就有俩家人病倒了,我儿子也被狼咬了......真是晦气,若是妖物再敢出来,就该用狗血淋头,再贴上符,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大婶,妖物长啥样啊?跟他像不像?”陈卿卿指着于不离问。
“这小哥生得斯文,哪儿会是妖物啊?我听他们说妖物长得黑不溜秋的——老四,你过来。”妇人喊了一嗓子,从院子里走出个年轻人,陈卿卿认出来了。
这是昨晚最先冲进洞的那批人之一,长得獐头鼠目特别丑,所以她记得。
俩人可是面对面近距离见过。
“你给这俩小哥说说,那妖物的模样,你记性好,过目不忘,最是聪明。”
郝四上下打量陈卿卿和于不离,陈卿卿手在袖子里握拳,她做好打一架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