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不去看?!我可不去!我早就看出这个村子邪门,躺在他们村口,浑身都凉飕飕的,我这一晚上睡得都后背疼。”
能不疼么,今晚降温。
这俩人穿得单薄,风透过衣领冒进后背,顺着骨缝渗进去,回去还得疼几天呢。
“大当家的干嘛非得让咱守到天亮呢,现在出大事儿了,大半夜的闹鬼——啊,闹鬼!”
这哥俩迷迷糊糊的对了几句话,突然清醒了。
于家沟闹鬼啊!!!
俩人吓得往后退,就见前方幽幽火光传来,两道人影跑过,伴随着震天的嚎叫,真就好像是恶鬼来索命一般。
“有~鬼~啊~~~~”
这俩土匪撒丫子就跑,跑出去老远,没见鬼追来,这才瘫软在地上,腿肚子直打颤,感觉死里逃生。
“这咋整啊,现在回山寨,大当家的肯定要问咱们的罪,而且郝三那,也没法交代啊。”
这俩人下山前,收了郝三的好处,答应他一定要盯好于家沟,不到天亮不回去。
郝三现在已经落草为寇了,虽然是他自己作死,但他却把责任都怪在于家沟身上,把于家沟的人当成仇敌,尤其是于不离夫妇,更是被他恨之入骨。
大当家的和郝三兄弟达成协议。
郝三和弟弟归顺清风寨,但是要清风寨灭了于家沟做条件。
按说灭一个没有成年壮丁的村子,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儿,清风寨早就想下手了。
但是这几天传来于家沟改村名的消息,附近几个村异口同声,都说于家沟走了霉运,全村都倒霉。
满山的裤衩屡次不见。
满山出门遇到鬼打墙。
满山家柴火垛上蹲了千年的蛇精,一条白,一条青。
满山被85岁的俏女鬼缠上,疑似阳气衰竭......
反正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清风寨那边就一直没敢动,今儿想着派俩人探听虚实,没想到,满山他死了又活!
这可是太邪性了。
“咱俩先到别的村子混一宿,等天亮了就告诉大当家的,这于家沟闹鬼咱们是亲眼所见的,就说满山死而复生后头套裤衩,嘴里念叨着靠近他们村死全家!”
这俩人唯恐清风寨大当家不信,又在事实基础上,稍微改良了下,原则就一个,很邪乎,他们亲眼所见。
陈卿卿等人到了村口,满山抱着大树嗷嗷喊了几嗓子,几个孩子确定村口的人都走了,这才让满山停止嗷嗷。
满山累得气喘吁吁地靠在树上。
“族奶奶,我这表现还行吗?”
“行啊,必须行,就冲你今晚这卖力的表现啊,功德倍增,一定能延年益寿的。”
满山的老脸乐开了花。
“可是族奶奶,这么传真的不犯煞吗?我都想代替我爷爷。”二毛心里还是有点小小在意的。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说话要格外仔细,凡是不吉利的,跟死有关的,说到了都要呸几口,小声念几句,怀的不灵好的灵。
“所谓的忌讳,或是吉祥,其实都是美好的心愿而已,就像是名字的吉凶,生辰的占卜,它算你好事,你开开心心的听着就是了,可要是算的不好,就当是个屁放了,不要放在心里膈应自己。”
陈卿卿趁机给几个孩子上小课。
二毛问这话的时候,村里陆陆续续的有人过来,远远的看着,脸上都是忌惮。
趁着大家还没过来,陈卿卿必须要把她的理念传递出去。
能跟在她和不离身边的,都是这个村子未来的希望,她和不离希望这个村子的年轻人,都能摆脱愚昧,只是向上走,在这个混沌的乱世,保持一份难得的清醒。
所以这几个孩子看到的,跟村里人认知的,必须是不一样的。
“寻常百姓迷信的那些所谓的风水玄学大师,哪有帝王将相们用的国师厉害?哪朝的皇帝不是按着那些人算的,布置风水,求神问天,祭祖祈求风调雨顺?甭管是名字,还是死后的墓穴,哪一个不是找人仔细算过?可那又如何!天下就没有万万年的江山。”
帝王家最是信这些,可没有哪个朝代能够延续万年,最久不过几百年。
“吉不吉利,倒不倒霉,不是一句话,一个名字就能改变的。不信你们看土匪,他们觉得咱们村不吉利,不敢来,外面的人也会盼着咱们村越来越倒霉,可越是这样,你们越要活出个人样来,外人的想法,改变不了我们幸福的未来。”
这番话说出去,就像是寒夜里的一个火把,点燃了几个孩子的心。
是啊,命好不好的,哪儿能让别人一张嘴评判?
顶着个不吉利的村名,换来村里人的平安,又有什么不好。
几个孩子被她说得热血沸腾,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装着胆子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