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元大王的船只在路过时，把他俩救起。胡飞飞呆呆地看着高耸入云的青玉膏山缓缓沉入海中。这算不算砸了自己祖坟？

“我们终于可以离开了。”归海涛感慨道。没等他感慨完，胡飞飞扑上去把他痛揍一顿。要不是秦奋拼命拉开，估计归海涛不死也残。

“飞飞姐，我知道你恨我。”归海涛异常平静地说，“我答应这样做一是奉了妲己娘娘的旨意，二是受了那个风衣男的胁迫，三是……”

“我们厌倦了，厌倦生生世世困于岛上而无法脱身。”美心开口道。

“那你们难道就眼见着世界毁灭吗？”胡飞飞质问道。

美心扶起归海涛，细心地擦拭他的伤口，娓娓道来：“用无尽的囚禁换有期限的自由，我们觉得很值得。”

“而且他们毁灭的是旧世界。封神后建立的世界已经一千六百多年了，是时候改天换地了。”归海涛神情坚毅。

“你难道不担心天翻地覆时危及自身？”胡飞飞冷笑道。

“飞飞姐，我们归海一族作为有苏一族的眷属，背负罪人之名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归海涛带着美心和孩子上了另外一艘船。

“飞飞姐，后会无期。”归海涛站在船头朝胡飞飞拜了一拜。

“归海涛，你——”胡飞飞泪流满面，冲口而出的话堵在喉咙里。

归海一族的船队渐行渐远，胡飞飞趴在船头哭得双肩耸动。秦奋坐在一边，想安慰她，却无从安慰。

过了好一会，胡飞飞才停止哭泣。她把头埋在双手间，声音闷闷地问秦奋：“那个风衣男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太远了，我没听清楚。”秦奋确实没听清楚，但他看清楚了对方的口型。对方在说「世界属于三体」，秦奋觉得这人太过中二，有病，得治。

“你是谁？你们是谁？”胡飞飞问出了秦奋最害怕回答的问题。

秦奋盯着自己的手，在考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胡飞飞的手伸了过来，握住了秦奋的手。秦奋想抽开，却被她紧紧抓住。

“飞飞，不要这样。”秦奋特别讨厌自己现在的表现，但他别无选择。

“我不知你是谁？”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少女光洁的脸庞滑落下来，“可是我喜欢上了你，怎么办？”

第113章 秒速五厘米

满是泪水的眼中映出秦奋不知所措的模样。

胡飞飞注视了面前的男人一会，选择闭上眼睛转过身，闷声道：“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她泪眼朦胧地盯着波浪起伏的海面，泪水又一次奔涌而出。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秦奋声音响起：“我不是黑山峰，我是秦奋。”

秦奋从来没考虑过会向这个世界的人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件事看起来就像玩家向剧情人物介绍说自己是玩家一样不可理喻。

但是少女那突如其来的表白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使秦奋一直顶着巨大压力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把怎么进入西游世界，怎么被系统绑定，怎么完成任务等所有的一切都和胡飞飞说了。

“我只是暂时寄居在这个躯壳，我的模样不是这样，我的声音也不是这样。如果我换回自己的身体，你还会喜欢我吗？或者说你还能认出我吗？”

秦奋说着感到自己的眼眶在发热，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感情。因为想要回家的欲望太强烈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心思在其他事情上过多停驻。

而此刻，恰好偶然形成了一个真空般的空档。茫茫无际的大海，摇曳不定的孤舟，这个世界、这个时空似乎就只剩下他和她了。

有一瞬间，秦奋怀疑自己经历的这一切是不是和《少年派的奇幻冒险》里的少年一样，全靠自己臆想出来的。

然而，胡飞飞怀抱中的温度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谢谢你告诉我一切。”胡飞飞拥抱着秦奋，“这段时间你一个人一定很辛苦。”

“对不起。”秦奋抱住了狐族少女，他的头埋在她的肩头，淡淡的药草味弥漫在鼻腔，秦奋想这个味道他大概会记一辈子。

“你的任务还差多少完成？”胡飞飞擦掉脸上的泪痕，看着秦奋意外的模样补充道，“剩下的路我陪你走完。”

“飞飞，你大可不必。”秦奋想阻止。

“你忘了。”少女的脸转向阳光，海风吹拂起她的长发，“我们可是搭档啊！”

秦奋看着她的侧颜，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是很想让胡飞飞陪在身边，但这样太自私了。可是明明知道自私，还是抑制不住想是怎么回事？

两人默默无言地看着瀛洲岛沉没的方向，海面上还残存着岛屿下沉后带出的漩涡。忽然，一股樱花花瓣从漩涡中旋转飞出，在天空中勾勒出一个九尾狐的轮廓。在海风吹拂下，九尾狐的图像逐渐散开，飞舞的花瓣向秦胡二人落去，胡飞飞伸手去接，花瓣像雪，遇热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