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苏七牛死后,苏奶奶也就没有再去过东坪村了,就怕触景伤情。
不过,对于孙子俞州的情况,还是经常跟人打听,知道孙子考中了秀才,便觉得孙子生活应该过的不错,也就更加没有再去过东坪村,就怕被孙子当做打秋风的嫌弃。
结果没想到大半年前,竟然得到孙子去给商户当赘婿的消息。
苏奶奶当时有点叹气。
她猜测,孙子多半是读书没有银子了,才会选择这条路,不然好好的秀才郎君,怎会去给商户当赘婿这么丢脸呢?
可惜苏家太穷了,她就是心疼孙子,也没能力去帮助,能做的也只有是不去打扰,不给孙子增加累赘。
但这不代表苏奶奶心中就不难受,这个马婆子,有事没事就拿她家的痛处说嘴,真是太讨厌了。
苏奶奶暗恨,嘴上却还是硬得很,气势磅礴叉腰道,
“你个死婆子懂什么?我孙子去给人家商户当赘婿,是因为钟情人家哥儿,是个深情郎君,这就是戏文里常说的那啥,天作之合!”
“我都去问过了,听说那乔家哥儿可是整个县城里相貌最好看的哥儿,多少书生郎君求娶,人家就选了我孙子,就喜欢我孙子……”
“我孙子这是娶到了心上人,去富贵窝里享福,是不是赘婿又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就是眼红。”
“毕竟,你孙子那歪瓜裂枣,就算想当赘婿,人家也不要嘞!”
马婆子气急,“我才不眼红你!你孙子再厉害,再娶个富贵孙媳,人家也姓俞,也不来看你一眼,你得瑟个腚……”
两个老婆子又站在田坎上日常争吵,看的周围村民们直乐呵。
村里日子平淡,大家也就这点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乐子打发时间。
原以为今天又是鸡毛蒜皮的平凡一天,却就在苏奶奶和马婆子两人争吵,大家看热闹时,两辆马车走进了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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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村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穷村子,村里连牛都没有几只,大家何时见过马车如此富贵的东西,还跑到他们村子里来了。
顿时,所有村民目光瞬间就都被吸引了过去,连正激情对骂的苏奶奶和马婆子都暂时放下了仇怨,跑去围观。
然后,当看到马车帘子掀开,从里面下来的乔楠和俞州时,一个个就更激动了,纷纷叽喳猜测起来。
“哎呀,这两后生可长的真俊,身上穿的是绸缎吧?不知道是城里哪家的少爷公子,来咱们村里干啥?”
“会不会是来咱们村买田的?”
“咱们村有什么田可卖呀?就西边那几百亩荒地,白给人开垦都没人去弄。”
“那是不是看上咱们村哪个姑娘哥儿,来求娶的?”
最后还有村民甚至异想天开的想。
但这显然是真想太多了,谁看上别人家的姑娘哥儿上门求娶,还带着夫郎的!
俞州听着村民们的议论,真是哭笑不得,暗道这古代的大叔大婶们,脑补能力真是比现代网友还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为避免大家脑补更多,渝州扶着乔楠下马车站稳后,便赶紧朝一位大叔拱手询问,
“这位大叔你好,小子名俞州,乃东坪村人士,今日携夫郎过来拜访外家,不知大叔可否告知,这苏大柱家,往哪里走?”
这里通常入赘出去的儿孙回来,再称呼自己父系家,就和嫁出去的姑娘哥儿一样,喊外家了。
苏大柱,就是苏爷爷的名讳。
西河村里有很多个苏家,如果不说男主人名字的话,村民们多半不知道问的具体是谁。
而村民们听到渝州的问话后,现场却是突然安静了下来……
苏大柱家?东坪村?俞州?
苏婆子那个入赘给商户的孙子,好像就是东坪村的人,叫俞州吧!
村民们顿时齐齐看向人群中的苏奶奶。
苏奶奶也意识到什么反应过来,顿时激动的跑到俞州面前,说话结巴,语无伦次了,
“我,我……你们找的苏大柱就是我家老头子!俞州,你是俞州?我家七牛那个娃?我,我,我孙子?”
不能怪苏奶奶如此激动失态,实在是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孙子了。
刚刚跟人吵架的时候,别人还说她孙子再厉害,再有出息,那也不跟苏家姓,不搭理她都是白费,扎她的心。
苏奶奶现在不仅有种与孙子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有种当场打脸的扬眉吐气之感。
看看这就是她孙子,长的多么一表人才,还是有功名的读书人,看着就跟富贵家的大少爷一样,招人稀罕。
还有身边长得跟神仙似的哥儿,肯定就是她的孙媳儿了吧?
哎呀妈呀,长的这么好看,还是富贵人家的公子,难怪她孙子一个秀才郎愿意入赘了,这样的夫郎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