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不住的赔礼道歉, 樊星入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只能说:
“扶光,依我看, 你的错却是最小的, 都怪吾弟总不安分,从今往后, 我必定对他严加管教,让他再不敢如此轻浮。”
谢宁曜一听更急了, 他就怕往后星亦也再不敢与他玩闹,那才真是百无聊赖, 连忙又解释:
“怎么能怪星亦, 都是我不好,是我每每硬要同他戏耍, 他不肯,我就生气, 他还受了天大的委屈呢,我往后一定改了,你别再为此教训他, 让我再无颜面见他。”
樊星入笑着说:“扶光, 你也不必为他辩解,我弟弟是个什么样子, 我一清二楚, 总归是我没教好他。”
谢宁曜忙道:“那你也不能因今日之事再去责备他, 原就是我的错, 于他实在无妄之灾。”
樊星入眉目含笑着说:
“扶光, 我虽教导弟弟极为严苛,却也从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更不会迁怒于他,若被我逮住他这般轻浮,自然该罚,如今没有,我定不会为此罚他,你且放心。”
谢宁曜长舒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樊星入的气场很强,难怪在晋阳城就被誉为“天之骄子”。
自从双生子入京以来,就连国子监祭酒都曾亲自拜访过,意欲将樊星入纳入国子监,便是看准了樊星入将来有望高中状元。
樊星入却是个一心只为弟弟着想的,即便进入国子监对他来说是很好的机会,他却不愿去,就怕弟弟独自在家念书,没有他日日盯着,便只顾着玩乐。
其实双生子作为长公主的外孙,即便以樊星亦的成绩无法入读国子监,也可通过恩生入读,不过长公主一句话的事儿。
只是樊征刚当上京官,他又是个最要清誉的,一味怕人说他家攀着长公主的关系上来的,便不愿用该法让家里孩子入读国子监。
李及甚道:“阿曜,往后你便都改了罢。”
谢宁曜连连保证一定改,再也不如此轻浮。
樊星入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虽觉阿曜方才言行实在唐突,心里却是高兴的,只不能表现出来罢了。
他觉着也许是因为阿曜长的太好看,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亦不能免俗。
这时樊星亦也从屋里走到了游廊上来,他看见谢宁曜便满心满眼都是高兴,疾跑过来笑着说:
“阿曜,可算又见着你了,如今家里管我越来越严,兄长日日压着我做功课,实在不能经常往你这里来玩,让我好生想念。”
樊星入沉声训斥道:“教你的规矩都学狗肚子去了,哪里还有一点儿世家公子的样儿,谁教你跑这样快,就学不会徐步慢行!”
谢宁曜连忙打圆场:“星入,大过年的,你就别训他了,我们好容易聚一起,大家开心才最要紧。”
樊星亦早被训的低下了头,只敢拿眼角的余光看兄长,不住的点头认错。
原本之前兄长就为他将狐白裘弄破了个洞而生气,若不是顾念着在亲戚家,一准已经当场教训了,他自然不敢再惹的兄长发怒。
樊星入点了点弟弟的额头,道:“若不是阿曜帮你求情,我现拉你到偏僻处教训,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谢宁曜又帮着劝了几句,樊星亦忙用眼神偷偷的感谢。
这时锦春打起毡帘从屋里出来,笑着说:
“小爷,老太太在里间隐约听见了你的声响,硬叫我出来看,让我催你进去玩,别光顾着自个儿乐,也该去里面承欢膝下。”
谢宁曜笑道:“这就进去,祖母如今的耳力是越发好了,在里间竟也能听到我的声音。”
“谁让你是老太太的心头宝,但凡听见一点儿像你的声响,她老人家也要竖着耳朵听半天呢,况且你走到哪里都不安生,像甚少爷这样安安静静的多好。”
谢宁曜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笑着说:“多谢锦春姐姐教诲,阿曜记住了。”
锦春佯怒道:“我哪里敢教训您,小爷只会拿我取笑。”
李及甚与双生子自然也跟了进去。
只见老太太正室之中,锦裀绣屏、诸般陈设,全皆焕然一新,中间香鼎内焚着百合草与松柏,清香缭绕。
屋里热闹非凡,谢家老太太与华家太爷对向坐于暖塌上,地下两溜十八张楠木交椅也都坐满了亲戚与自家人。
谢宁曜见兄长不知何时已先到了,他便有些紧张起来,深怕兄长要责备他不先进来与祖母等长辈问安,反倒在外面玩耍那许久。